“四奶奶安,太太忽然想起前些年從宮裏傳出來的花樣子,要奴婢找來送去給三小姐挑挑,這些以前都是喜菊姐姐經管的,奴婢也不知放在何處,才想著讓喜菊姐姐回去幫著找找,四奶奶您看……”
“噢……我當是什麼事兒,喜菊隻管去就是……”
給董書備嫁妝,她可不敢攔著,自然是一路綠燈。
“這……”
回頭看看,就她一個人跟著雲初,其他人都不知去了哪,喜菊不覺遲疑起來,喜竹就笑道:
“正好,大奶奶和三奶奶都沒走,四奶奶不如一起進去待會兒……”
潘敏和姚闌還沒走?
雲初目光閃了下,那她可得躲遠些,沁園的事兒還是少參和。
“……悶坐了一下午,這外麵風和日麗的,正好透透氣”仰臉看看天,雲初又轉向喜竹,“……左右也耽誤不了多久,我就在這兒等著,你們隻管去就是。”
“那……要不,奴婢去把張嬤嬤叫來,四奶奶先在轎子上等會兒。”
“你隻管去就是”雲初揮揮手,抬腳向前走去,“……不用管我。”
“四奶奶稍等,奴婢這就遣人……”
喜竹話說了一半,見雲初已走下台階,就閉了嘴,招手叫過一個婆子,吩咐去給雲初喚轎子,一邊已拽著喜菊匆匆進了屋……
雲初來到大門口,見張嬤嬤等人正守著轎子打瞌睡,索性也沒叫醒,邁步出了門,循著記憶中的方向,延一條林蔭小路,向西走去。
來國公府日子不多,除了落雁湖和露院,對其他地方,雲初還真不熟悉,尤其這隱院,怕太太嘮叨,雲初每次來都坐轎子,自然不記路,知道露院在西麵,於是便一路朝西。
不知不覺間,她便迷了路。
在一個幽靜的小樹林邊停下,雲初左右望望,想找個人問問,才發現四周靜悄悄的,哪有人影,抬頭看看太陽,露院在西邊,她隻要順著太陽落山方向,就不會南轅北轍了。
這樣想著,雲初硬著頭皮,順著林間唯一的一條小路向西走,好在這是內府,樹林中不會有什麼毒蛇猛獸。
雲初暗暗給自己打著氣。
瞧見前麵一座土石假山,雲初一喜,影虎記得露院北麵的樹林裏就有這樣一座假山,快步走上去,假山後是一條銀灰色低矮的圍牆,絕不是她的露院。
一陣失望,她忘了,國公府裏這種類似的布景太多了……
圍著假山繞了兩圈,雲初一無所獲,前麵已無路可走,回頭看看來時的路,正想著要不要返回去,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傳來。
終於有人了,雲初一陣欣喜,順著腳步聲望去:
董書!
她來這兒做什麼?連丫鬟都不帶。
難到圍牆裏就是蘭芳院?
見董書正撥開灌木,匆匆地向這邊走來,雲初就皺皺眉。
即便迷路了,她也不願和董書打交道,鬧不好路沒問出來,倒惹一肚子氣,見她一麵急匆匆地走著,一麵向圍牆處望,一副心事重重地樣子,雲初心一動,閃身躲進一旁的假山洞裏。
一股寒氣迎麵襲來,雲初一哆嗦,腳下一滑,險些載到,忙一把扶住牆璧,洞裏黑糊糊的,好在她六識異於常人,適應了片刻,便將一切盡收眼底,低矮的石洞緊巴巴的能容下兩個人,牆壁上長滿了青苔,又黏又滑,頭頂還滴滴答答的不時有水珠滴落。
令雲初驚奇的是,靠裏麵牆壁還有個小洞,能容一個人爬著過去,不知通向何處,正打量著,一滴冰冷的水落在頸間,激起一身雞皮,雲初猛打了個寒顫,緊了緊衣服,雙手緊抱在胸前,刺骨的寒冷,讓她後悔自己的莽撞。
董書又不是老虎,為了躲她受這份罪,實在夠不上,如今倒像是做了虧心事般。
伸手擦去頸間冰寒刺骨的水滴,雲初側側身子,避開濕漉漉、黏糊糊的洞壁,向外看去,伴著細碎的腳步聲,一席藍色碎花長裙,來回在洞口擺動,不用想也知道,一定是董書在洞口徘徊。
見她一時並無離去之意,咬了咬牙,雲初剛要出去,就聽見一陣粗重的腳步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