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聽四妹說,上午挑丫鬟,喜菊可是出了力的。”
不著痕跡地將話題帶到喜菊身上,姚闌目光閃爍,邀功般衝雲初笑笑。
還討賞,這麼害她,不踹兩腳就不錯了!
強壓下要罵人的衝動,雲初也露出一臉感激,衝姚闌笑笑,討巧地衝太太說道:
“……就是,媳婦眼力淺,看著李媽帶來的人,哪個都好,可惜又要不了那麼多,最後還是喜菊出題,幫著挑了。”
雲初輕飄飄一句話,就把挑人的責任都推到了喜菊身上。
喜菊心裏苦不堪言。
程清雪官囚的身份,始終像塊石頭壓在她心頭,太太一問,就想越過雲初回了,先撇清責任再說,不想被雲初不著痕跡地攔了下來。
如今雲初當眾說丫鬟是她給挑的,她再說挑了個黎國官囚回來,怕是不等她解釋清楚,太太就會剝了她的皮……
見雲初如此器重依賴喜菊,太太臉上早已笑意難掩:
“是嗎,喜菊說來聽聽。”
雲初就笑看著喜菊:
“姨媽問了,你就說說……”
笑意中透著一股刺眼的光芒,喜菊就一哆嗦,她已被雲初綁上了賊船,現在想撇清是來不及了。
“奴婢……奴婢也沒出什麼力,隻是和芙蓉出了兩個題目,考較了一番,撿那好的留了下來。”
沒聽出喜菊的無奈,以為她是謙虛,太太笑意更濃:
“……都出了什麼題目?”
“奴婢想四奶奶身邊人,自然要那禮義、女紅都是上品的,於是就出了這兩個題目。”
“怎麼……”
怎麼不出文采題?
雲初是名聲顯赫的曠世才女,她的丫頭自然要懂文采。
太太心裏疑惑,隨即想起雲初寡居,果真挑些文采好的丫頭,攛掇著她參加詩會什麼的,做出傷風敗俗的事兒,倒對不起欒姨媽了,想到這兒,硬是咽下了嘴邊的話。
跟隨太太多年,一張嘴,喜菊便明白了她的心思,討巧地說道:
“奴婢原是想再出一道文采題的,還是四奶奶提醒,說您才說過,女人持家講究賢良淑德,不興那什麼詩啊、賦啊的,怕用文采挑丫鬟,拂了您的教誨,惹您生氣,硬是給攔下了……”
欣喜地看著雲初,太太麵色異常的慈祥:
“你能明白我的苦心就好,也不用這樣處處在意,委屈了自己。”
“姨媽教誨的對,媳婦已嫁為人婦,那些閨中的事兒,早該放手的……”雲初輕柔地笑著,“感謝姨媽還來不及,哪會委屈了。”
“好,好……我就說嘛,還是雲初懂事……”
太太眉開眼笑,不住地點頭。
守節就該有守節的樣兒,她一定要鼓勵雲初放棄那些招蜂引蝶的詩詞歌賦。
這太太雖是個古人,竟也懂得蝴蝶效應,芝麻大點的事,就無限誇張起來。看透了太太的心意,雲初也不言語,隻微微地笑。
潘敏就狠狠地看著雲初,眼裏滿是不甘:別在這兒虛情假意的扭捏作態,有本事你就一輩子別作詩!
姚瀾也別扭,看喜菊的神色,分明是有大事回稟,不想最後竟是這個,倒讓雲初討了彩頭,看著太太滿眼的讚許,姚瀾心就一寒,眼底閃過一絲妒意。
“就是,要不說是姨媽調教出來的女兒”轉眼之間,姚闌已是一臉笑意,“……單這份孝心,就不是一般人能比的。”
“嗯,闌兒說的不錯……”
這也叫孝?
不過就沒用文采挑丫鬟罷了!
她們這些媳婦誰也沒用文采挑過丫頭,怎麼沒見太太誇一句。尤其那潘敏,打小就沒碰過詩詞歌賦,聽了這話,更是不服。
太太話音落了地,出奇的竟沒一個出聲附和,一時竟冷了場。
似有所覺,太太輕咳一聲,不著痕跡地說道:
“……撤了吧。”
說著,她已站起身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