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蓉悄悄拽拽雲初,要她應下。
這段日子她們沒少受氣,今兒正好借機露一手,顯顯她的曠世之才,震震這些人。
想法不錯,可芙蓉哪知她家四奶奶已換了靈魂,早不會作詩了,哪還有什麼曠世之才?
見董和兩眼放光,一臉崇拜地看著雲初,太太忽然想起曾聽潘敏說過,看見他和雲初在一起,拉著手不說,雲初還摸他的臉蛋,臉色就沉了下來:
“這居家過日子,講究個賢良淑德,女人勤儉持家才是根本,那什麼詩啊、賦啊的,都是男人做的,我們女人不興這個……”又看向三位小爺,聲音出奇的和藹,“要晚了,你們快去吧,仔細被先生罰。”
見母親反對,董和不敢多說,忙應了聲,調皮地衝雲初眨眨眼,辭了太太及眾人,隨董信、董義走了。
還是姨媽好,知道她不會這些勞什子,關鍵時刻替她解了圍,見幾位小爺被攆走了,雲初心裏一輕,抬頭衝太太笑笑,正要說話,心一動,不對!
怎麼聽著這話竟有些刺耳,貌視裏麵還帶著骨頭,對上太太寒氣森森的目光,雲初的笑意僵在了眼底。
“雲初,我知道你喜歡作詩吟賦,是個才女,萬歲也允許女子參加詩會,但那都是未出閣的姑娘家做的……”輕呷了口茶,太太語重心長地說道,“你看,哪有已出嫁的女人做這些,不都守在夫家安分守己地過日子,你如今守節,按祖宗的規矩,就應該不出外庭,出必掩麵,窺必藏形的,怕你委屈,我才放任你,但你自己凡事也要有些分寸才好……”
既然知道董國公要用雲初做餌,她就得時常敲打敲打,免得這魚沒釣到,餌先被吃了,她問誰要那塊牌坊去?
雲初臉色發僵,她又怎麼沒分寸了?太太哪隻眼睛看見了?
至於安分守己,自己隻是用腦袋想了想,又沒說出來,太太又怎麼會知道她想改嫁,不想安分守己地過日子?
難道太太是神仙,能掐會算不成?
眼角瞥見喜菊臉色發白,雲初心一動,難道是撞見陸軒的事兒被太太知道了?
想到這兒,雲初也驚出了一身的冷汗,正要謝罪,瞧見眾人幸災樂禍的目光,一轉念,他們隻是偶遇,她一句話沒說,也不算沒分寸,果真這麼應下了,就憑這些人,還不知背地裏琢磨出多少齷齪事兒呢。
這種事情她是堅決不能認的,否則,以後豈不沒了自由!
“姨媽,媳婦寡居,自知身份不同,行事處處謹慎小心,每日戰戰兢兢,如履薄冰,生怕做錯了,讓您臉上無光,媳婦實在不知哪兒錯了,還請姨媽賜教。”
眾人露出一臉差異,不約而同地看向雲初。
古人重孝,按規矩,婆婆當眾訓話,你就得聽著,沒錯也得認錯,求婆婆責罰,換句話說,對待婆婆的教訓,要態度端正,有則改之無則加勉。
這才女的腦袋是不是都被詩詞歌賦塞滿了,成了漿糊,竟敢當眾質問太太?
見雲初一臉的委屈,想起她的貼心,太太心就軟了幾分,暗悔自己的話有些重了,正要轉圜,不料雲初竟當眾質疑,貌似她這個主母在血口噴人。
當著幾個姨太太,不說出個一二三,她這個主母以後還如何立威?
盡管知道董和不過是個娃娃,強說他和雲初曖昧有些牽強,太太還是陰沉著臉,冷硬地說道:
“聽敏兒說,曾見你和七爺拉拉扯扯,可有此事?”
雲初一怔,隨即想起前些日子去看欒姨媽,途經一個小花園,遇到和奶娘走散了的小董和,見他嘴甜,又討人喜歡,就掐了掐他水嫩嫩的小臉,後來聽他說肚子疼,便領著他去找茅廁,正遇到潘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