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九章 毒草(2 / 2)

想到這兒,雲初正要開口,六識敏感的她突然感覺從啞叔身邊泛起一股冷意,空氣仿佛驟然間降了幾度,恍然間都能聽到他變沉了的呼吸聲。

危險將致的直覺讓雲初心跳如雷,硬生生咽下嘴邊的話,雲初上前一步,佯作辨認了半天,直身笑道:

“啞叔這裏的奇花異草真多,這株我竟也沒見過,還真不知道叫什麼?”

“您也不認識”秀兒一陣失望,轉向啞叔:“這個……也能治病嗎?”

冷冷地看了她一眼,啞叔又低頭侍弄花草,對她們的話全無興趣。

感覺冷意盡消,雲初暗出一口氣,放眼四處,仔細看了一番,發現這裏確無別的出口,又看看日頭,道:

“不早了,我們出去吧,免得讓喜菊久等。”

“四奶奶……”

癡癡地看著那株羊角藤,秀兒眼裏竟有一舜的恍惚,還要說什麼,啞叔已放下手邊的活,帥先向外走去。見他逐客之意明顯,秀兒也閉了嘴,心事重重地跟在後麵。

來到門口,雲初又寒暄了幾句,衝芙蓉使了個眼色。

芙蓉很不情願地取出一塊碎銀,遞了過去。

眼見啞叔麵無表情地接過銀子,隨手扔在腳下的框裏,連聲謝謝都沒有,芙蓉小嘴不由厥的老高。

雲初卻暗暗後悔打賞的唐突,這啞叔絕不是銀子能收買的,更何況區區一兩散銀,可也無奈,她也是窮人一個。

收起臉上的尷尬,雲初正要告辭,卻見啞叔又比劃起來。

“啞叔說,四奶奶出去千萬別說這裏種著草藥,隻說是花園就好,這也是四爺生前的吩咐。”

聽了秀兒的解釋,雲初猛出了一身冷汗,忽然想起,她要是換了秀兒,以後誰給她翻譯啞叔的手語?

“這個啞叔放心……”又遲疑道,“啞叔……會寫字嗎?”

還用問,一個低賤的花奴,怎會寫字?

沒提防雲初會問這個,芙蓉和秀兒紅了臉,替啞叔尷尬。

怔了片刻,啞叔竟咧嘴笑了,衝她點點頭,顯然是心情大好,恍然間眼中透著一股慈祥。

會寫字就好,即便攆了秀兒,以後的溝通也沒有障礙。

雲初嘴角綻放一朵春花般的燦爛,這滿園的藥材,早晚是她的囊中物。

……

喜菊喜蘭坐在石凳上猜草葉,腳下已散落了一小堆三瓣葉,聽到腳步聲,一抬頭,雲初已到了跟前,忙扔掉葉子,起身迎上來,伸手扶住雲初,喜菊笑道:

“裏麵都種了些什麼花?四奶奶竟遊了這麼久,讓奴婢好等。”

芙蓉和秀兒一陣心虛,園裏不過是一些奇奇怪怪的草藥,實在說不上好看,可啞叔有話,她們自然不敢亂說,但露院裏,喜菊便是雲初之下第一人,也不敢真騙了她去,目光遊移不定地看向雲初。

“每日閉門不出,還以為樹木剛發芽呢……”一邊走,雲初不著痕跡地說道,“不想花草竟有半尺高了。”

“不像北方,南方氣候溫暖,草木都發的早”喜菊撲哧一笑,“奴婢聽說,北方這時候地還凍著呢……”

說說笑笑已出了竹林,無意中一抬眼,雲初發現前麵不遠處有個角門,就指著問:

“咦……這個門通哪裏?出來時怎麼沒瞧見?”

喜蘭笑道:“……通向落雁湖,這是西麵,我們是從東麵過來的。”

落雁湖!

就是曠世才女“殉情”的那個湖?

“……不在府外嗎?”雲初有些困惑“怎麼直通內宅?”

“四奶奶想差了,落雁湖也是內府的一部分……”歪頭想了想,喜蘭又糾正道:“其實,也不算內府……”

芙蓉爭辯道:“不是內府,怎麼和我們院相連!”

喜蘭臉色一紅,就要爭辯,拉了她一把,喜菊笑道:

“……你才來進府,可能不清楚,落雁湖對麵就是星宿院,的確不算內宅,這門也是四爺生前圖方便,強開的,太太前些日子還再三囑咐要給堵死呢。”

“星宿院是哪兒?”

“是幕僚居住的地方……”見雲初額頭有汗珠滲出,芙蓉就掏帕子給她擦,“傳說賢良之士都是天上的星宿下凡,為招攬賢士,老爺特意用“星宿”命名,喻為聚賢之意。”

“噢……”

雲初點點頭,傳說中的確如此,比如這文曲星,便是傳說中主管文運的星宿,傳說那些文章寫得好而身居高位的人都是文曲星下凡,如商相伊尹、財神比幹、宋相範仲淹、包拯等皆被說成文曲星轉世……

微微含笑地看著那個角門,雲初眼裏閃出星辰般的光芒。

如果能在這落雁湖認識幾個幕僚,她出府的計劃豈不又多了一成勝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