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九章 毒草(1 / 2)

啞叔讚許地點點頭,出乎意料,他竟比劃起來,看向雲初的目光也滿是欽佩。

“啞叔說,四奶奶您一介女子能知這些,他非常欽佩……”秀兒翻譯道,“這株植物除了名字外,你說的幾乎都對。”

名字不同很可能是古今叫法不同,其實這烏頭除了祛風除濕外,還有溫經、散寒止痛等作用,雲初故意少說了幾樣功用,就是怕古代醫術落後,有些效用或許還不為人所知,說多了反被質疑。見啞叔認可她的說法,雲初心頭一鬆,點頭說道:

“這同一植物,不同地方叫法不同也是有的,不知啞叔怎麼個叫法?”

其實雲初不知,這烏頭原產於黎國,叫奚毒草,被視為一種毒物,最常見的用途便是喂在箭頭上,射殺敵人,當時人還不知他可入藥……好在雲初隻說了一兩種用途,又把他的花、根和習性說的一絲不差,最後又說此物有毒,啞叔也便認可了。

更主要的,啞叔不想讓人知道這是毒藥,自然就含糊其辭了。

啞叔生性熱愛草藥,可說是到了如癡如狂的程度,獨自在此侍弄草藥多年,早已寂寞異常,在醫道被視為下九流的欒國,能遇到一個對草藥這般了解,又這麼有興趣的人,他即欽佩又興奮,自然生出探討之心,對雲初已由開始的無視、鄙棄,變的熱情起來。見雲初問,就又比劃起來,秀兒卻搖搖頭道:

“啞叔說的名字,奴婢也猜不出……”

有些失望,啞叔遺憾地看了雲初一眼。

雲初微微一笑,走向前麵一片低矮的灌木叢,啞叔竟也一直跟著她們,和她一路探討各種植物的特性、產地、用途等,有秀兒連猜帶蒙地翻譯,竟也說的相當投緣。

身在異世他鄉,驟然遇到個對藥材如此熟悉的人,雲初也非常激動,和啞叔談的津津有味,芙蓉也聽得熱火朝天,兩人竟都沒發現,越談到後麵,秀兒的臉色變得越發的蒼白。

可這卻沒逃過啞叔的眼睛,他的話越來越少,已不再有問必答,開始有意無意地侍弄起花草,好似已意興闌珊,大有逐客之意。

“這園裏的花草,奴婢幾乎都不認識……”

扶著一株低矮的灌木,芙蓉感慨萬千。

雲初無言地笑笑,這滿園的草藥,能認出十分之一,也算是行家了。

放眼望去,離她們六七十米外的一片植物引起了雲初注意,按說,這麼遠的距離,又有灌木遮擋,常人跟本無法看清灌木後麵的植物,更別說辨別了,但雲初六識異於常人,卻可以瞧得清清楚楚。

恍然竟是一片黑澤草,四周有二米寬的青石路與別處隔開,隱在一簇灌木之後,不注意的話,很難被人發現。

這黑澤草可是劇毒物,誤時後會頭暈、渾身發癢、手腳潰爛最後全身麻痹而死,要命的是他不僅劇毒,而且侵蝕其他植物,這種草的周圍一般沒有別的植物能生存,單看啞叔特意將他用青石隔離,就知啞叔深知它的習性。

據記載,此草原產於西方,屬外來物種,不知欒國和她前世的哪個朝代相對應,這時候竟已經傳入中國,或許這裏的植被分布本也不同於她前世那個時空吧,雲初天南海北地想著……

“四奶奶快看,這株長得真怪,像什麼來著……”歪著頭,秀兒冥思苦想“像山羊角,不知叫什麼名子,幹什麼用?”

也許是太興奮了,她的聲音竟有些顫抖。

啞叔手一顫,不提防拇指被灌木刺傷,瞬間冒出一滴鮮紅的血……啞叔一抖袖子,那滴殷紅便隱沒在袖間,轉頭看向雲初,眼底閃過一絲陰霾。

羊角藤!

屬於攀援性灌木,形似羚羊角,故名羊角藤,一般生長在路邊或灌木中,誤食此物,會出現頭痛頭暈,惡心嘔吐,腹痛腹瀉、繼而四肢冷而有汗,痙攣昏迷,最後心跳停止。

又是一種劇毒草!

繞是雲初鎮靜,此時也不由心跳異常,如果說發現一種毒草,還屬偶然,接二連三地發現,就不正常了。

難怪這兒被列為禁地,不許外人進來。

隻是,董國公和董愛種這個幹什麼?難道董愛生前是個用毒高手?

一念至此,雲初猛然想起靈堂上那張靑黑猙獰的臉來,身子一震,董愛是死於毒物嗎,可既然他也懂毒,為何還會中毒?

難道是誤食了什麼解不了的毒,才種了這些草藥來試解?

這念頭隻在腦中一閃,就被她否定了,怎麼會?果真董愛誤食毒物,即便他解不了,董國公也會尋遍天下的名醫來解,怎會讓他就這麼輕易離去!

再說,她就從沒聽說府裏傳過董愛中毒的事兒。

如果不是誤食毒物,堂堂鎮國公的世子,啞叔又如此懂藥,怎會輕易被害?看著秀兒手底的羊角藤,雲初胸中千頭萬緒,總覺得她遺漏了什麼,才沒辦法將這一顆顆散亂的珠子竄成線。

揉揉太陽穴,也許董愛就是病死的,是她太多心,有啞叔在,她何苦瞎猜,浪費心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