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歹也是紅極一時的名角兒,怎麼會說抓就抓,任人宰割,遭難時就沒有一個人出手搭救嗎。”
吳世許聽的心疼,一想到跟花沫有些相似的臉,嬌豔的像朵花兒,卻被困在牢裏折磨的憔悴可憐,他一顆心就像被揉碎了那般,疼的厲害。
“沒人敢救,原本幾個他的老相識一來喜歡他的戲,二來敬佩班主為人,也曾想過要替他運籌,至少保住一條命,哪怕少遭點罪,可洋軍那邊硬是給他扣上了窩藏梅義軍的罪名,此等大罪在當時絕對是掉腦袋的,再加上蕭鎮楠權傾一時,全城的達官貴人確實不敢得罪他。”
“班主一看就是不問世事之人,又怎麼會和梅義軍扯上關係?”
“他雖然生的嬌美柔弱,內裏卻也是一個錚錚鐵骨的男兒,國難當前梅義軍名聲在外,一晚月黑風高,一小波梅義軍確實曾來到梨園躲避洋軍的追捕,聽他的大徒弟說,班主當時也的確收留了他們。”
“班主乃真義士也。”
“是啊,他那大徒弟至今還記得師傅教給他的話,世人傳我們戲子無情無義,實為不公,今日我等就以己之力,正戲子之名,英雄有雲苟利國家生死以,豈因禍福避趨之,生逢亂世,你等定要以此為訓,莫辜負了為師的心意。”
“所以班主才會惹火燒身,被小人所害。”
“傳言當年蕭鎮楠出五萬金要把梨園的東西廂房重新翻修,被班主斷言拒絕,後來又千金求戲,想讓班主登台獻唱,可班主推脫說身體不適,一直不肯,最後逼的蕭鎮楠親自到府邸門口求見,班主堅持避而不見,甚至以自殘相逼。”
“班主這又何苦呢。”
“你不曾見過他半麵殘妝梨花雨的模樣,見過了也該懂了蕭鎮楠的執著。”
吳世許沉默,如果說眼淚能滴進人的心裏,那他應該是懂得那種感受。
“恕我冒昧,那前朝遺物究竟是……”
“一張地圖,紋在他身上了,他去了,這東西也就算了永遠埋藏在地下了。”
“怪不得班主在被洋軍押回梨園找寶物的時候,會選擇投井自盡。”
“嗯,蕭鎮楠得不到他,洋軍也不能從他身上得到垂涎的寶藏,他當時的處境可想而知。”
“一定很痛苦,但卻很堅定,因為能為他所愛堅守,是將死之人唯一欣慰的事,死得其所。”
“但願吧。”
吳世許看看表時間也不早了,想著花沫該是起床的時間,怕她一個人在客棧觸景傷情,於是決定跟老先生告別。
“先生的往事實在不同,吳某人佩服,斯人已逝,還望您前塵盡去,好好的走下去。”
霍恩啟點頭應允,拍了拍吳世許的肩膀,“看你也是癡情之人,莫要像我負了平生,好好珍惜。”
霏霏雨下,江南又是一處好春.光,枯淒的院子裏隻留牆角的芍藥花一年一綻,霍恩啟送走了吳世許,又是一個人得閑在院子裏流連。
好看的矮牆偏偏泛了黃,插在牆頭的隨風草惱人的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