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了晚上,我故意沒回去,想等著家裏人都睡了再回,我弟在家一直等著我,等著我給他拿地契去換錢,誰知道那小子那麼擰,等不到我就大半夜的跑到隔壁村大舅他家去敲門,結果把大舅和舅媽嚇了一跳,告訴他地契不在他們那裏,讓我弟回來問問我是不是記差了。”

“我哪裏是記差了,我知道我家的地契在哪裏啊,可是我不能說啊,要是我把事情全說了,我弟還不找他們玩兒命?”

“結果我弟竟然直接去找了那個領頭的小混子,跟他借錢,'都是一個村兒的,誰也不能賴著錢不還,我在城裏開了個買賣,急著周轉,看在咱鄉裏鄉親的份兒上,你就先給我拿兩萬,三個月之後保證連本帶利的還你,怎麼樣?'”

“我弟跟他低聲下氣的說著好話,結果那孫子竟然,竟然把我跟他嫂子的事情全給我抖了出來。”

“後來,我弟一來氣就使勁兒推了那孫子一把,那小王八羔子自己滾落下山坡,估計早沒命了吧。”

杜某說到這兒微微低頭,頭向右下稍稍傾斜,眼睛往上瞟了一眼審訊員,就底下來不再看人,一直盯著地麵,雙手套在手銬裏,放在椅子上的擋板上,不安的來回絞動著手指。

審訊員敏銳的捕捉到杜某的這一係列小動作,步步緊逼,不給他喘息說謊的機會,用洪亮嚴肅的聲音高聲盤問。

“真的嗎?死者林某的實在是第二天在你家後山的山腳下被發現的,除了滾下山坡造成的刮傷,真正的致命傷是身上的兩處刀傷,和位於後腦勺的一處重物撞擊造成的腦骨粉碎。所以你弟弟當時不是簡單的把放高利貸的林某推下山,而是還存在其他行凶行為,並且當時你也在場,因為死者的皮料上衣留下了多處你的指紋。”

聽到審訊員證據確鑿的指控,杜某放在擋板上的雙手緊張的扣在一起,眼神更加飄忽不定,額頭上開始滲出細密的汗珠。

“啪!”的一聲,男審訊員把記錄本摔在桌子上,大聲嗬斥到“杜某,坦白從寬,抗拒從嚴,證據確鑿,你還敢抵賴!”

杜某被嚇了一大跳,臉色微紅,皺著眉毛不斷的歎氣。

這時女審訊員聲音溫柔,語重心長的開口勸說杜某:“說實話對你隻有好處,隻有你說實話了,你的年幼孩子和年邁的母親才有可能得到應有的照顧,政府會安置好他們,讓你沒有後顧之憂的去檢舉那些壞人,所以,在這之前,你必須把你和你弟弟對死者林某做的事情,一五一十,一件不落的告訴我們,我們才能幫助你,伸張正義。”

提到家中重病在床的老母親,和還在上學的孩子,杜某再次濕潤了眼眶,他抬起粗糙的雙手抹了把眼淚,抽噎了幾下,眼神堅定的掃視了幾次坐在自己麵前的兩位身著警服義正嚴辭的審訊員,在兩位審訊員默契配合之下,像是下了很大決心的樣子,終於開口。

“如果我全說了,你們能保證我母親和我兒子的安全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