費宏放下懷中那人,立刻抱著他喊道:“老三,老三。”
那人臉色已變黑,嘴角流出黑色的血,漸漸不動了。
馮笑秋臉色大變:“這張乞丐好狠的手段。”
費宏緩緩站了起來,握緊拳頭,慘然道:“這也隻能怪我,是我害了他們。”
費宏回過頭來對著馮笑秋和喻子佩,一臉嚴肅道:“有件事我要告訴你們,因為我若不告訴你們,他們死的就完全沒有意義。”
馮笑秋瞧了瞧喻子佩,然後對著費宏點點頭道:“你說,我聽。”
費宏道:“我們本是長江一帶的江湖人,最近急需用錢,所以當一個朋友告訴我們這源泰錢莊有許多值錢的玩意,而且這些東西就算丟了他們也不敢聲張,我們就心動了。”
馮笑秋淡淡道:“我知道,你們就是螞蟻。”
費宏聽到“螞蟻”這兩個字,身體不禁站直了些,他也以這兩個字為榮。
費宏傲然道:“不錯,我們做的生意雖然一直被江湖上的人看不起,但這些大俠們卻常常需要我們,但他們自恃身份,又不肯親自來找我們,所以總會繞一些彎子。這一次雖然是我們自己主動出手,但現在我已明白這一直是別人的圈套。”
馮笑秋皺眉道:“你是說你那朋友是別人請來引誘你們的?”
費宏道:“不錯,源泰身後真正的大老板是無爭山莊的曹無傷,那人不敢正麵對他下手,所以用這借刀殺人之計,隻恨我現在才看破,害的兄弟枉死。”
馮笑秋瞪大眼睛,顯然吃了一驚,道:“源泰的老板不是吳半城嗎?”
費宏長歎道:“這件事我也是才知道,就因為我不知道是曹無傷的產業,所以才鑄成大錯。吳半城的勢力隻在沁陽,我以為隻要得手後離開沁陽就能高枕無憂,隻可惜這世上隻有死人才可以高枕無憂。”
馮笑秋眉頭皺得更緊了,道:“無爭山莊乃武林世家,曹無傷更是武林盟主,你說這產業是他的,有多少人會信?武林盟主又怎會做此等窺人私隱的下作之事?”
費宏瞧了瞧馮笑秋,忽然笑了:“你怎地如此天真?武林盟主的位子豈是那般好坐的?覬覦盟主這位置的人多如牛毛,若非如此他如何做的了盟主,無爭山莊如何曆經幾代人不衰?”
馮笑秋瞪大了眼睛,像是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他扭頭盯著喻子佩,喻子佩對他微微笑了笑,笑得很無奈。
他是世家子弟,武林世家為了保存興旺不知做了多少不為人知的事,喻子佩雖然也知道這些事也許做的不對,但他已無從選擇。說不定現在他反感的事情將來自己會親手去做。
人生本就很無奈,人活著就總要做一些無可奈何的事。每個人都不是為自己一個人而活著的。
馮笑秋皺眉道:“你要告訴我們的究竟是什麼?”
費宏神色忽然暗淡,道:“我已察覺到我那朋友有問題,是以處處提防,他打源泰的主意隻為六十三號箱子裏的東西,那東西我雖拿到了,但剛才我去小店等你們的時候卻將它交給了我的同伴,我卻未提醒我的同伴提防他,是以鑄成大錯。”
費宏說完這幾句話忽然倒了下去,馮笑秋立刻想要去扶他,喻子佩卻拉住了馮笑秋,費宏大聲道:“別碰我。”
費宏的臉色已變成了死灰色,嘴唇發黑,他的臉不住的抽搐。
喻子佩沉聲道:“據說張乞丐不僅武功高強,而且使毒的手段更是一絕,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
馮笑秋回頭盯著喻子佩道:“你能解?”
喻子佩歎息著搖搖頭,費宏大笑道:“我兄弟都因我而死,就算能解,我又有何臉麵再偷生於人世?”
費宏心裏愧疚,死對他來說反而是解脫。
馮笑秋目光閃動,心裏忍不住悲哀。忽然馮笑秋看見坐在地上的是他自己,而身邊躺著的正是呂蒙正和李岩。馮笑秋心裏開始發冷,他決不能讓這種事發生在自己身上。
費宏道:“那日我們雖然逃脫了,但在西門外接應我們的三弟卻落入了吳半城手中。我以為吳半城決不會在你們麵前動我,是以大意,沒想到我三弟的衣服上都被人下了毒。”
費宏開始咳嗽起來,接著道:“我雖活不過今日,但這條路卻是我自己選的,我絕不後悔。”
馮笑秋在心裏歎息,他臨死時是不是也會對自己做的事情不後悔?
喻子佩道:“你要告訴我們的究竟是什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