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文壇殺手”姚文元(2 / 3)

1966年8月5日,毛澤東寫了《炮打司令——我的一張大字報》,被視為“彭羅陸楊”的“黑後台”的劉鄧“司令部”遭到“炮打”,使“文化大革命”達到第一個高潮。

江青興奮不已,在那篇題為《為人民立新功》講話中,她是這樣評價姚文元批判《海瑞罷官》的“曆史功績”:“一個吳晗挖出來以後就是一堆啊!”從挖吳晗,進而“挖”那“三家村”、“挖”那“中共北京市委”、“挖”那“彭羅陸楊”、“挖”那“劉鄧司令部”,姚文元為“文化大革命”立了“頭功”。

姚文元這個江青手下的金棍子,他的《評新編曆史劇〈海瑞罷官〉》是蘸著吳晗的鮮血寫成的……

兩“評”——《評新編曆史劇〈海瑞罷官〉》和《評“三家村”》的發表,使姚文元連升三級,從《解放日報》的編委,一躍成為中共上海市委宣傳部長。

然而,這個把別人的肋骨當作向上爬的階梯的刀筆吏,還沒到中共上海市委宣傳部就任,便直飛北京,成為“中央文革小組”的18名成員之一。不要小看這小組員,這比宣傳部長不知高多少——須知,陳伯達不過是“小組長”,江青、張春橋也不過是“副組長”,如此而已。

1966年8月1日~12日,中共八屆十一中全會在京召開,這是“文化大革命”開張以來最為重要的中國最高層次的政治會議。姚文元作為“中央文革小組”成員得以列席這一核心會議,這是姚文元平生第一次進入中國政治核心。這次會上,毛澤東“炮打司令部”,使劉少奇在黨內從第二位人物降為第八位,林彪取而代之。“彭羅陸楊”職務被宣布全部撤銷……

見到毛主席寫了《炮打司令部》,姚文元緊跟著在會上貼出了《永遠跟著毛主席前進》的大字報。

會議之後,中共中央決定:“中央文革小組”成員列席參加中央政治會議。這樣連中共中央委員都不是的江青、張春橋、姚文元等居然坐到中共中央政治局的會議桌旁。35歲的姚文元,坐到了毛澤東身邊!

《評新編曆史劇〈海瑞罷官〉》發表一周年,上海發生了震驚全國的“安亭事件”,張春橋與姚文元飛抵上海,處理“安亭事件”。張春橋與“上海工人革命造反司令部”的“司令”王洪文結盟,於是“三人幫”成了“四人幫”。

11月24日,上海爆發了“紅衛兵發動的震撼全國的”《解放日報》事件。

張春橋、姚文元控製了“上海工人革命造反司令部”和“上海紅衛兵革命司令部”。

他們摧毀了搖搖欲墜的中共上海市委,發動了著名的“一月革命”,成立了“上海人民公社”。姚文元忙著接見群眾,起草《上海人民公社宣言》。

2月12日,張春橋和姚文元被電召回北京,受到了毛澤東嚴厲的批評:“你們成立上海人民公社,為什麼不跟我打一聲招呼?”他們頓時嚇出一身冷汗。

“與上海一樣,各省市都想叫人民公社,國務院叫什麼?中華人民共和國叫什麼?政體要改變,國家體製要改變,外國大使都要作廢,要重新換大使、重新承認……”

他們這才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

好在他們的烏紗帽沒有丟。他們匆匆忙忙飛向上海,把掛在上海外灘的巨大的“上海人民公社”牌子取下來,換上了“上海市革命委員會”招牌。他們這才化險為夷,總算沒翻船。

就在上海的“一月革命”鬧得天翻地覆之際,北京也大風大浪,大起大落。

王任重被打倒,中共中央書記處刷掉一個書記。江青乘機發難:王任重的後台是陶鑄!是劉鄧新的代表人物。於是中共中央政治局常委、國務院副總理陶鑄下台了。僅次於毛澤東、林彪、周恩來的“第四號”人物被打倒了。

1967年在反“二月逆流”中,政治局陷入癱瘓,又是“中央文革小組”取而代之。這是中共黨史上史無前例的現象。

由於陶鑄、王任重、劉誌堅、謝鏜忠、尹達等被打倒,“文革小組”隻剩下八個人:陳伯達、康生、江青、張春橋,還有四支禿筆——姚文元、王力、關鋒、戚本禹。

可是四支禿筆共存的日子很短。林彪要清洗軍內阻礙其當接班人的一大批老革命家。三位秀才“遵命”起草了“揪軍內一小撮”的社論,被毛澤東看見了,認為是亂軍口號,追查下來,林彪裝聾作啞。江青、康生、陳伯達往秀才們身上一推,四支禿筆倒下了三支。姚文元成了“中央文革”中惟一倚重的一支筆杆子。

1969年4月,中共九大召開。38歲的姚文元升遷為中央政治局委員,成為前24名首腦人物中最年輕的一個。

一年之後,第二次“廬山會議”上,陳伯達受到嚴厲批評。陳伯達倒台了。姚文元晉升為全國輿論總管。

以《水滸》為名把矛頭指向周恩來

1972年借批判“右傾回潮”把攻擊的矛頭指向周恩來。1973年,為“白卷英雄”張鐵生撐腰……

姚文元開動輿論機器,成為“中國帽子公司”和“中國謠言公司”的總經理。

1975年鄧小平複出,這給“四人幫”篡權陰謀一個沉重的打擊。姚文元再也無法忍耐,他從幕後跳出來發表了《論林彪反黨集團的社會基礎》。不料文章發表不久受到了毛澤東的批評,說他不懂馬列。這就意味著他要下台,而這位輿論總管沒讓毛主席的講話發表,他趁機又批起《水滸》。

《水滸》這部長篇小說,打從元末明初問世以來,600多年間已有眾多的評論,就連姚蓬子當年在上海師範學院中文係講授古典文學時,也曾細細評論過《水滸》,稱《水滸》是“農民起義的史詩性文學長卷”。

到1975年炎暑之際,中國居然出現“《水滸》熱”。一時間,大報小報評《水滸》,工人農民評《水滸》,大會小會評《水滸》,億萬人民評《水滸》。

引發這場“《水滸》熱”,其實純屬偶然。最初是毛澤東與北京大學中文係教員蘆荻聊天時,談起《水滸》,蘆荻記錄了毛澤東的見解:

《水滸》這部書,好就好在投降。做反麵教材,使人民都知道投降派。

《水滸》隻反貪官,不反皇帝。摒晁蓋於108人之外。宋江投降,搞修正主義,把晁的聚義廳改為忠義堂,讓人招安了。宋江同高俅的鬥爭,是地主階級內部這一派反對那一派的鬥爭。宋江投降了,就去打方臘。

這支農民起義隊伍的領袖不好,投降。李逵、吳用、阮小二、阮小五、阮小七是好的,不願投降。

魯迅評《水滸》評得好。

金聖歎把《水滸》砍掉了二十回。砍掉,不真實。

見到蘆荻整理的毛澤東談話記錄,姚文元如獲至寶,隨即寫了“請示報告”。

毛澤東大筆一揮“同意”。

於是正處於步步退卻中的“四人幫”,一下子抓住了毛澤東的旗幟,神氣活現起來。

姚文元過去也曾評過《水滸》,但與毛澤東觀點大相徑庭。

作為“牆頭草”,這時候的姚文元隨風倒那當然不在話下。他積極“貫徹執行”毛澤東關於《水滸》的指示,完全按“行情”行事。

“輿論總管”發動了一場空前規模的“評《水滸》”運動,起初使許多人困惑不解——用得著如此連篇累牘地去評《水滸》?

“輿論總管”導演了一幕幕輿論戰!

“輿論總管”的目的究竟是什麼呢?

事情就像10年前那樣,姚文元的長文在《文彙報》上冒出,忽然評起《海瑞罷官》,多少人不知道葫蘆裏賣的是什麼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