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相輝點頭稱是,姚成的話讓他心中越來越不踏實,昨晚的氣氛確實有些不對頭,完全超出他的預料。她們好像被別人施上魔法似的,一個個魂不守舍乖乖地聽從別人的調遣擺布。尤其是他嫂子更讓人難以接受,她的主動奉獻精神羞得他滿臉發燙,她咋能這樣,這樣會對不住他那知書達理、智勇雙全的相武哥。他預感到那個油井隊隊長馬上會向他嫂子發起新一輪的攻擊,必須把這事扼殺在搖籃之中。姚相輝越想越覺得不對頭,巴不得現在就跑到他哥那裏,把事情的前後經過一一說清,以防事態的進一步發展,從心裏講他是不願意看到事情變成這樣的。
姚成走後姚相輝仍坐在餐桌旁,太陽已升得很高了,對麵的大路上塵土一陣又一陣地揚起又沉落下來。一群羊過後塵土再次揚起,塵霧中他看見那個小群體又出現了,她們正向著對麵的小賣部靠近,等她們剛一進門姚相輝就騎著摩托車去找他堂哥去了。堂哥正好不在家,到另一個村子去辦事,他不顧一切地循著他的足跡追了過去。那情形仿佛有啥突發事件,等候這位足智多謀的領導來處置。姚相武見堂弟一副急切的樣子,就辭別那家主人往回走。他聽著堂弟的訴說一句話都不說,等到了家姚相輝停下摩托車轉身看坐在後麵的堂哥,才發現堂哥的臉色已變得鐵青。臨別時他隻說了一句:“這件事你對誰都不要說,有啥情況及時告訴我。”姚相輝說了聲“我知道了”,就離開他家回到自己的餐廳裏。
果然不出所料,這位油井隊隊長追得很緊,第二天中午又跑到姚相輝那裏讓他再約那幾個女人出來吃飯。姚相輝笑嘻嘻地說:“你現在都熟悉了還要我約個啥,她們現在就在對麵的小店裏閑諞,你當麵說不是更好。”“她們在小賣部?”油井隊隊長聽到這個消息非常興奮。“好,那我現在就過去。”說著他出門向對麵的小賣部走去。
姚成自從昨晚意外地受到刺激後心情一直不好,當那些串門子的女人們又出現在小店時,他怎麼都掩飾不住內心的不快,有一陣子臉子陰沉得相當厲害,這情形讓機敏的黑痣女人一眼就看了出來。
“小爸哪裏不舒服,咋看著心裏有事呢?”她率先開腔了。
“小爸哪裏都舒服著呢,舒服得很。”姚成一句話惹得剛進門的幾個小媳婦咯咯笑了起來。
“那怎麼臉上顏色不好看?”
“恐怕是舒服得過了頭。”
這公公、兒媳一唱一和地,迅速就哄抬起氣氛。姚成淤積在心中的鬱悶在笑聲中慢慢得以釋放,他又開始說笑起來,說著說著就把話題引到那些油井隊隊員的身上。“外地來的侉子壞得很,什麼日軲轆挖山的事都能做出來。”姚成帶有很深的成見攻擊起油井隊的人。“沒你說的那麼嚴重吧,我看他們挺好的,熱情大方又爽快,油井隊來了以後你的商店才紅火起來。”黑痣女人站出來公開替油井隊的人辯解。
“他們不來我照樣好著呢。誰說離了狗糞種不成菜。”
“他們不來,我們自己能弄出石油嗎?”
“石油是老先人留給我們的財富,不采不鑽它就在地底下儲藏著,采走挖空就再也沒有了。”
“隻要有石油就安生不了,今天不采明天就會采,這個不采那個就來采了。反正誰鑽誰采都一樣,隻要能給我們帶來好處就行了。”
“你怎麼老向著油鬼子說話?”姚成的態度變得不友好起來。
“我沒有向著他們說話,我是說實話。”黑痣女人辯解起來。
“你們不要再爭了,一見麵就沒個完也不說點輕鬆的。”那位讓鍾川中箭落馬的文靜女人開腔了。她平時說話不多,但說出的話非常到位一下子就能弄到點子上。
“快看,那是誰?”有人一提醒大家全部朝窗外看去,隻見油井隊隊長從對麵的餐廳出來徑直向這邊走來。姚成小聲說:“怎麼樣,說曹操,曹操就到了。”幾雙眼睛透過窗玻璃緊盯著這個橫穿大路的油井隊隊長,想從他的一舉一動裏推測此番前來的真正動機。
油井隊長推門走了進來,看見一屋子的人就“喲”了一聲,說了句大家怎麼全在這裏的話。平時愛說愛笑的姚成一下子變得悄無聲息,氣氛有些尷尬。黑痣女人見狀急忙說:“隊長是不是又來請我們吃飯了?”油井隊隊長一聽這話,馬上就像解圍似的直盯著黑痣女人說:“怎麼我就不能再請你們吃飯了?”說著掏錢買了兩盒高檔香煙,臨出門之際他看著她說:“那就說定了,今天晚上我請你上餐廳。”見她沒有反應又追問了一句:“你到底來不來?”黑痣女人有些興奮地說:“我沒說不來呀。”她反應機敏也很會說話。“那好,咱們說定了晚上見。”說完他走出商店。油井隊隊長把個不太樂意的姚成撂在一邊不再搭理,頭也不回地離開了。姚成氣得牙齒都在嘣嘣作響,他怎麼都想不通這個龜兒子憑啥亂耍牛皮,一定要把他的毛病治一治,讓他知道馬王爺長著幾隻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