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琴頓了頓,天昊一臉的愧疚神色:“愛妃辛苦了,本來該是朕去陪著你的。隻是愛妃如此傷心,也叫朕不忍相見。”
腦海中驟然浮現當日在北苑冷宮所見所聞,神情淡淡回應與他:“皇上日理萬機,臣妾不敢打擾。”
天昊尷尬的回頭,假裝咳嗽了兩聲,問聽琴:“後來呢?”
“日子久了,穆主子與木主子隔三差五的來與娘娘說話開解。娘娘才漸漸有所好轉。可是,近幾日,主子偶然發現那青銅香爐旁死了很多小蟲子,主子覺得其中古怪,恰巧餘尚食在天泉宮,想著餘尚食是尚食局首座,必定見多識廣、讓她瞧一瞧也算有個計較。誰知道餘尚食一看之下,這香裏頭正是引誘毒蟲的引蟲香。娘娘當時就驚住了,傷心欲絕之下,定要查出凶手。”
天昊聽到這裏,已經知道了大概,臉上的陰雲密布上下四周:“那你們調查的結果呢?”
聽琴欲言又止,我應聲而跪:“皇上,臣妾之前胎氣不穩,您可記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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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昊抬頭微微思索:“記得。”
“當時臣妾就發現,有人在臣妾的湯藥裏加入了寒涼的藥物,這才使得我的胎氣反複不安。於是,臣妾打發了這個動手腳的女醫去汙橫殿。”
“女醫?她與你無冤無仇為何要害你?”
“皇上英明。確實那女醫被人挑唆了陷害臣妾。臣妾知道這幕後主使之後,顧忌著她的身份,以及臣妾孩子終究平安,也就沒有高發。誰知臣妾的孩子現如今沒了,還是被人所害。臣妾不得不猜想,是她害了臣妾。”
“是誰?”天昊開口詢問。一旁的沐德儀喝茶傾聽著,至此才附和一句:“是啊,是誰如此狠心,害了賢嬪娘娘。真是膽大包天。”
思及孩子,穩不住又哭了起來,天昊不得不心疼的上前安慰:“愛妃別哭啦,快告訴朕。朕一定為咱們的孩子報仇。”
“是西鳳宮娘娘。就是她害的臣妾。”
“芡辛?怎會是她?汐兒,這可不是小事兒,芡辛是西宮,若無確鑿證據,不能任意定罪。”
“臣妾確定,就是她。皇上若是不信,大可傳喚之前臣妾打發去了汙橫殿的女醫來問話。”
“西鳳宮娘娘駕到!”一聲尖細的太監通報聲音響了起來。我的恨意隨著通報聲噴湧而出。眼睛死死盯住身後端然進來,毫無羞愧懼意的西宮。
若非是在旁人宮中,若非是天昊跟前,我一定上前一個巴掌摑上去,好好質問她為何如此狠毒?為何要如此陷害我?
“芡辛,您來的正好,賢嬪說你陷害皇嗣。還有諸多證據。你有什麼可辯解的嗎?”
西宮瞄了一眼跪在地上的我,並沒有下跪求情,反而對著天昊穩穩行了一個常禮:“皇上,依臣妾看,賢嬪怕是失了孩子,傷心過度,隨意編排。臣妾有何理由要害她?”
我厲聲與之針鋒相對:“為何?你為了爭奪聖寵,也為了一直以來我與你的諸多齟齬。我若生下皇子,你自然不想看到。必欲除之而後快。”
“賢嬪如此說來,是本宮嫉妒你有孕,所以才會出手陷害你的皇嗣?那可真是可笑的,說句冒犯的話,你的孩子後宮嫉妒的人多了去了,怎麼偏偏就是本宮做的手腳呢?”
“哼!嫉妒的人是很多,可是敢害我,有這個能力害我的可並不多。加上你之前唆使女醫署的女醫在我的湯藥裏加涼性藥物被我發現,更加坐實了你害我的心思。”
“哦?是嗎?賢嬪言之鑿鑿,莫非那女醫親口承認了?”
“自然!”
“那賢嬪可來質問過本宮?可回稟過皇上皇後?”
我啞口無言,之前的顧忌反而成了今日的掣肘,可嘴上還是不會認輸:“本宮不稟報自然是顧著。。。。。。”
“顧忌著母後太後?”不料這西宮居然搶著說了出來。我十分的意外,卻也不否認。
“賢嬪大可不必顧忌,本宮今日聞訊趕來,就是來與你對峙的。以免來日傳了開來,說成是本宮仗勢欺人。”言罷,西宮對著天昊請求:“皇上,還請傳召那女醫來此處一問。也好還臣妾清白!”
“好,來人,傳。”
沐德儀閑坐位置,看著這一場好戲,與自己半分關係也沒有,該喝茶喝茶,該吃果吃果。正像是看著梨園子弟排練新曲一般:“皇上,臣妾累了,想先進去休息。”
天昊疲憊的點了點頭。沐德儀旋身入了後殿。
仙居殿內唯餘下我滿心期待汙橫殿傳來好消息,西宮泰然自若的站著,天昊雙眼如焗般的一眨不眨。
隻是,等來的根本就不是什麼好消息。而是一則壞到極致的消息。
賈晉元急匆匆趕回來的時候,來不及請安,打了個千就回話:“皇上,那女醫已經沒了。奴才剛帶人進去的時候,見她的房門緊閉,汙橫殿的人都說她不甚與人交流,奴才也不覺得怪異,便敲門喊了幾句。誰知裏頭一點回音也沒有。奴才覺得不對,立刻吩咐人撞開房門,見那女醫已經懸梁自盡了。手裏還握著這一封信。”
“拿上來。”
賈晉元不敢怠慢,弓著身子拾階而上。天昊伸手接過那信箋,一字一字看得仔細,忽然,他的雙眼直勾勾盯住我,我身子一激靈,一種不妙的感覺從心底竄了上來。心想:“那女醫死了,是被誰逼死的?是西宮?那這信裏的內容一定也不是什麼好東西。”
正思慮,天昊已經看完了信上內容,食指與中指輕輕拖住,看向我:“賢嬪,你自己看看。”
賈晉元奉命接過信紙遞到我跟前我接過一看,怒火與不甘,憤怒與恨意一股腦的湧了上來。隻見那信紙之上寫道:“予不忍助奸佞而害賢妃,被貶亦無怨。奈何避無可避,禍端不斷,奸佞仗勢,又生風波,吾隻可以死明誌,期皇上皇後為吾洗刷冤屈,早懲凶手。”
《三》
我的手不知何時已經劇烈的顫抖起來,漆黑明亮的眼珠一挑,狠狠瞪住西宮,全然不顧她的身份:“你好狠毒的心。逼死證人,嫁禍與我。就是想置我於死地。皇上,這信上內容不足為信,全是西宮一手策劃,臣妾怎會拿孩子做賭注來陷害旁人。”
天昊本來狐疑的臉瞬間有堅毅了起來,西宮注意到天昊的樣子立即反駁與我:“你自然是不會拿孩子開玩笑。隻是能拿孩子做一出苦肉計讓皇上以為本宮狠毒,從而讓本宮失寵。什麼胎氣動蕩,不過是你自己編的瞎話罷了。那女醫不肯聽你的誣陷本宮,你就設計把她調到汙橫殿去。卻不知善惡到頭終有報,你失了孩子再去找那女醫預備陷害於我,卻不想人家是一位烈性子。寧死不肯攀誣本宮。”
我聽她如此顛倒黑白,簡直是天花亂墜,冷哼一聲:“哼,本宮從未見過如此詭辯之人。西宮娘娘如此的結論,難道是說本宮指使女醫陷害你?當真是可笑。本宮孩子都沒了,居然還有心情去陷害你。你當本宮是什麼?虎毒尚且不食子呢!說句不中聽的化,本宮懷的是皇子,娘娘就算是西鳳宮,也不值得嬪妾去陷害。況且嬪妾向來是不欲與眾人爭寵的人。當日也不曾失寵。為何要陷害與你。”
“本宮如何知曉你為何陷害於我。本宮隻知道,如今證據都指向你而非本宮。而你所謂的證據不過是一個死無對證的女醫和一撮誰都可以加進去的引蟲香。如何能證明這一切是本宮所做呢?賢嬪,如果你沒有旁的證據,那這誣陷鳳宮娘娘的罪名可就不能不在你身上了。”
“信口雌黃。”
“哦,那你有別的證據嗎?”
“本宮自然有。聽琴!”
聽琴聞聲跪在我身後的身子往前膝行幾步:“回皇上,微臣知道自己的身份是賢嬪娘娘貼身女官,所說的話不能作為證據,可是,微臣當日的確聽到女醫親口承認是西宮娘娘吩咐她在賢嬪娘娘湯藥裏下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