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輯6、心靈的鍾聲
我曾在濟南職工科技大學進修過年半的文秘專業,這所大學坐落於聖地名山——千佛山的西山坡上,與久負盛名的興國禪寺離的不遠。
興國禪寺位於千佛山北側的山腰上,山門朝西。寺院大門兩側有趙樸初題寫的筆力遒勁的對聯:
暮鼓晨鍾驚醒世間名利客,經聲佛號喚回苦海夢迷人。
寺內有大雄寶殿、觀音堂、彌勒殿、鍾鼓樓等建築,是一座香火鼎盛的寺院。
在學校就讀的日日夜夜,隨著漫旋的山風,經常聞到若有若無的淡淡的香氣。無數個清晨,我總是醒裏夢裏地期待著那古老而悠揚的鍾聲,心頭像佛教名山一樣蔚然而神秘。
可是,進修期間的生活和學習的確是枯燥乏味的。有的同學就想方設法搞個小動作、玩個小名堂什麼的,活躍活躍氣氛和心情。
有一次,我應邀跟一個被同學們稱作大李的哥們出去散心。在植物園附近的一個自動售貨機前,他從兜裏掏出一枚鑽了眼兒係了細線的硬幣,非常熟練地從售貨機裏取出兩聽飲料,然後又輕輕一拉,拖出了那枚傷殘的硬幣。
我感到好奇和新鮮,從他手裏接過那枚硬幣也想試試。可是,就在我笨手笨腳地實施“免費”取貨時,那枚在細線上懸垂著的硬幣一下子碰擊在售貨機的金屬壁上,發出一種令人心驚肉跳的聲響——我立時想起興國禪寺的鍾聲,接著又聯想到那幅醒心明誌的對聯。
我真的一下驚醒了——意識到這是一種盜竊行為,馬上縮回了自己的手。
做了自我檢討、說服了大李之後,我在附近的商店裏換開錢,照那兩聽飲料的價格投進幾枚嶄新的硬幣。
後來,一個星期六的晚上,我們幾個百無聊賴的離家久矣的“道人”,酒足飯飽、胡說八道之後,又到一個遠離校園的發廊去理發……
就在一位香豔可人的小姐把我按摩得骨軟筋麻,快要支持不住時,我的手機叮鈴鈴響了一下——是我愛人發來的一個短信。
我觸電一樣地坐起來,酒也醒了七八分,我再次聯想到興國禪寺的鍾聲和對聯!
再後來,校園的宿舍裏,我夢到古代明君虞舜在千佛山下開荒種田、象耕鳥耘的情景,聯想到娥皇和女英“斑竹節節生愁怨,淚痕點點寄相思”的動人故事。
千佛山的石階上、興國禪寺的鍾聲裏,我開始憧悟賢達洞明的人生境界、膜拜令人景仰的精神皈依,追尋讓人戚念的心性素養。
從此,我的心靈深處便嫋嫋不絕著悠揚的鍾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