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淡去,漆黑深邃的天空逐漸呈現寶藍色的光澤,幾顆小星星在天邊閃爍,宛若散落在大海中的珍珠,不時的發出璀璨的光芒。
樓伊人站在窗前,靜靜地望著蒼遠的天幕,背影清冷落寞。
慕容燁睜開雙眼,便看到那個疏離冷漠的身影,已經半個時辰了,在他運功療傷的這段時間,她就那麼站著,悄無聲息,安靜的仿佛不存在,而她,也隻當周圍的一切不存在般,沉浸在自己的思緒裏。
心裏驀地升騰起一股怒意,她就這麼無視他?
今晚他處理完手中的政務,一時興致來到景陽宮中看望她,當寶珠慌慌張張的跪在地上告訴他太子妃不見了的時候,他突然有種恐慌的情緒,仿佛失去了什麼重要的東西一般,飛身去了禁院。
看見她安然無恙,他沉重壓抑的心情突然輕鬆,陰霾的天空變得晴朗,為了不讓她受到毒蜘蛛的攻擊,他不惜觸犯花老,甚至為了保護她,身受重傷,可她,對他冷漠至此。
“伊人在想什麼,這麼入神?”慕容燁開口道。
樓伊人淡淡道:“什麼樣的女子,能讓花老如此癡迷,為保留著她的痕跡,雖身處皇宮,卻甘居陋室,甚至,對她用過的東西視若珍寶,不容他人有分毫的褻瀆,花老的癡顛也與那女子的離開有關吧?”
僅僅是一條破舊的長凳,便讓花老癲狂,可見他對那女子用情至深,可是,他又不相信女人,為情所傷嗎?
慕容燁臉上閃過一抹複雜,玩味道:“伊人是想聽花老與那女子的故事呢,還是想打聽花老的過去呢?”
樓伊人笑道:“有什麼區別嗎,事情過去了,久遠了,不都是故事嗎?”
慕容燁沉吟:“伊人可是羨慕那女子有花老這樣一位癡心人?”
樓伊人淺淺一笑,水眸中閃現溫柔之色:“伊人何須羨慕他人,伊人已有一位癡心人相伴,隻是剛才見那花老那般,有感而發罷了。”
慕容燁深邃的眼眸倏地變冷,暗沉的眸底寒意湧現,大手猛地鉗住樓伊人,陰沉道:“癡心人?不知伊人口中的癡心人,可是指燁哥哥?”
樓伊人水眸中閃現寒意,柔軟的語氣中卻帶著濃濃的疏離:“太子殿下認為呢,伊人在太子殿下眼中隻不過是平衡朝局,拉攏權勢,登上帝位的棋子而已,太子殿下癡心的是帝位,並且,太子殿下前去救伊人,不正是此意嗎?”
慕容燁臉龐上滿是怒意,她說得對,她隻是他手裏的一顆棋子而已,過去是,現在是,將來也是,他利用她鏟除了白家,利用她牽製了樓相,穩定了他的太子之位,如有可能,他還會利用她,徹底掃除朝廷的心腹大患。
他生來就是要成為帝王的,不管使用多麼卑鄙的手段,他都要成功,坐穩皇位,鞏固江山,他不能像他的父皇一樣,雖然是高高在上的帝王,卻處處受人壓製,即便下定了決心,卻因為兒女情長,壞了大計。
晨曦透過窗子照射進來,給她精致白皙的臉龐暈染一層金色的光芒,她如緞的秀發在晨風中微微拂動,白色的衣衫像煙霧一般若即若離的籠罩在她身上,明明近在眼前,卻又那麼遙遠,她是“她”,卻又不是“她”,從前他與她之間隔著他的帝王大業,萬裏江山,如今,她與他隔的,是她的情郎。
慕容燁眼光更加陰沉,直視著樓伊人,一字一頓:“伊人,不管我癡心的是什麼,你癡心的人,隻能是我慕容燁,我許你後位,已是對你最大的恩寵,還有,燁哥哥不希望再從你口中聽到太子殿下四個字,伊人好自為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