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獄,鬼界,屍火滔天。
三生門外,彼岸花開,大片的血紅與皎白相交映,指引著遊魂的歸路。不過,也有個別的愛搞特殊化的遊魂們不受彼岸花的蠱惑,常年停駐忘川河,來往旅人,他,又待何人?
彼時,我就站在忘川河邊,墨色的瞳掃過麵前幾乎透明的孤魂野鬼們。目視良久後,還是忍不住哼唧了一聲。
幾天前,鬼界的閻羅王思王找上了暗夜樓,痛哭流涕的跪在樓主夜槿夕麵前,悲催的說,有些不知道是情癡還是腦殘的野鬼們不受彼岸花的指引,死活不肯轉世投胎重新為人。又無處可去,隻好呆在忘川河,待風待雨待歸人。一開始,他們這十二個閻羅王還不以為意,畢竟,忘川河那麼大,住幾隻流浪鬼不成問題,不過呢,上萬年過去了,人界的土地都緊張的要靠“搶”的了,忘川河再大也容不下那麼多鬼,要知道,人界的人們腦殘的互相傷害,更是讓孤魂野鬼的數量暴增,於是……
野鬼們隻能將就著擠一擠,然後一擠就擠到了閻羅王們的家門口……
忘川河的十二支流盡頭一就是十二閻羅王的地府,鬼們這將就的將就到了他們家門前,天知道,野鬼們沒有經過三生石烘製的魂體帶著幾絲生人的味道,對鬼來說就像是人類的榴蓮一樣臭氣熏天。十二閻羅王的鬼妃們實在難以忍受那味道,於是,十多個濃妝豔抹的女鬼湊在一起,盤算著怎麼拯救自己。一個個的把自己頭上的金釵搖的叮當響,生怕別人不知道自己是牛氣烘烘的某某鬼妃似的。
嘰嘰喳喳扯了一會兒,陰鬼妃一錘定音:“不如我們沒個閻羅王地府湊點兒錢,去暗夜樓找夜槿夕幫忙吧。”
“可是,暗夜樓的要價很高的。那個樓主夜槿夕性格也是怪異的很啊,你真的確定她願意幫助我們嗎?”
“怕什麼啊,人衛財死鳥為食亡,隻要我們能拿得出夜槿夕現在最想要的那個東西不就可以了嗎?”
“說的也是,不過,你知道夜槿夕現在最想要的東西是什麼嗎?我們要怎麼去準備才好?”
“這個嘛,我也是偶然聽我家親愛的說起的,據說,夜槿夕一直在尋找一件寶貝,一件對她很重要很重要的寶貝……”
於是乎,幾個女鬼們湊合著商量了一下午,最終決定讓受氣包思王代表他們向夜槿夕求助,然後……
我偉大的懶癌症晚期的樓主大大,被那個一看就是小受的思王纏的煩了就隨手一指,恰好指到了正在樓梯間偷吃的我。於是,一不小我就悲劇了……
夜槿夕:“那個誰,就你了,你去引渡鬼界忘川的魂,早去早回,辦不成別回來了。”
我:“……”樓主你這麼隨意思王他老婆知道嗎?
其實我內心是拒絕的,且不說鬼界的生存環境比非洲還要艱難,就說鬼界的忘川河,十二分支,假設每支一百萬隻鬼,那麼我……
反正短時間內是絕對回不到暗夜樓的。
也就是說,我將會有很大的一段時間不能吃炸雞,不能曬太陽,也不能開4g玩兒遊戲了。
一想到這兒我就渾身不自在。
真是,悲劇啊。
我叫樂楚琴,暗夜樓現任的一個小夢師。
不久前,我來到了忘川河,開始著手完成樓主交給我的光榮的任務:把留戀忘川河的孤魂們推上輪回之路。不過,我剛剛上任的第一天,才站在忘川河在思部的分流入口前,就碰到了一個不僅蠻不講理不知道什麼叫講理的男鬼。
他生的甚是好看,白白淨淨,仰躺在彼岸花搭建的座椅上,半眯著鬼魂特有的淺灰色眼眸,一身得體的白色家居服配上細碎的棕色短發,在他身後一群幾近透明的醜陋野鬼的強烈對比下竟然讓我在心底驚訝的感歎了一句:
好一個長得好看又不要臉的碰瓷野鬼!
對,沒錯,眼前這個長的小鮮肉似的鬼,是個碰瓷的。
不然他為什麼要擋在思部忘川分支麵前不讓我過?曬太陽嗎?別逗了,這可是鬼界,人類口中最黑暗的地方,連月亮都沒有,烏漆麻黑的除了照明用的彼岸花花莖散發出的淡淡的紅光外就沒有其它光源了。這世間,除了人和神,妖鬼可都是在黑暗中苟延殘喘的啊。
我看了那個分毫沒有想要給我讓一條路的鬼,哼了哼。用腳踢了踢腳下的幾隻鬼祿蟲,饒有興趣的看它們被我嚇得驚慌失措的拖著圓滾滾的身子飛快的往彼岸花叢裏逃去。卻在它們即將跑進去的時候,一腳狠狠的踩在它們身上,烏黑的鬼祿血液濺滿了我高跟鞋的鞋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