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人,是容易被騙的;(2 / 3)

“是,可不可以等一等,我有一個東西要拿。”趙祺陵轉向那個老人家:“還要多長時間呀?”

“再一會就可以了”

果然,剛說完話,小姑娘就跑過來,將製作好的外出勞務工務工證送來了。祺陵拿著這製作粗糙,寫了自己身份證號和貼了自己照片的過塑件 證件,心裏有點疑雲升騰起來?

老人家依舊和藹的說:“小夥子,好好幹努力做,爭取早日在深圳紮下根來,你一定不錯的。”

那個來接趙祺陵的小夥斜眼看了看那老人家,對趙祺陵說,走吧。

路上,小夥子問:“那個老家夥幫你幹嘛了?”“他是湖南勞務輸出公司駐深辦的,我在他那兒做了外出務工人員務工證。”

小夥子說,“證件讓我看看,多少錢啊?”“200” 小夥子一拿著證件就罵起來:“那個老狗日的,騙錢騙得真它媽的狠,200塊啊!!”

“不一定是騙人的吧。”

小夥子斜眼看了看趙祺陵,“也就是你們這些剛來深圳的人會上當,這種鳥證件有什麼用?”

“不知道能不能要回來?”

“當個教訓啦,自己的事自己小心啦。”

懊惱在趙祺陵的心裏滋長,是騙人嗎?那麼和藹的老人家,又是老鄉,真的在騙人嗎?也許沒有騙吧?旅館的服務員知道些什麼?……趙祺陵安慰著自己,又不由得擔心:深圳會不會變成自己的人生深淵哩?回也回不去了,現在手上的這些錢一定要撐到找到工作,發工資才行。

10元店離人才市場不算太遠,在一些極密的房子中的一幢裏,走過幢與幢之間的房子時,隻能看見一線天。在臨著一個小街道的旁邊,上了二樓,是一間三房一廳的房子,兩小房間有兩張高低床,10元一晚,另一間略大一點,三張高低床,9元一晚,客廳裏布置了6張高低床,8元一晚。整個房間裏混合著各種汗臭,腳臭的黴味。房間裏到處亂糟糟的,祺陵又一次感覺像是住進了大學宿舍裏,大學的男生宿舍,大概就是有這麼一股子酸臭味。

一樓商店的老板就是開這家10元店的老板,記錄通知麵試電話,收費一塊,打電話市內一塊錢三分鍾,所有的服務都標明價格,倒也實在。

看完房間,趙祺陵選擇了住進了9元一間的房裏,交了一周的房租,心裏也略為安定了些,畢竟一周之內是不用擔心無處可住了。

雖然還未到晚上時間,房間裏已經住了很多人,一群人在客廳裏圍著打牌賭博,大約是砸金花一類的玩法吧,參與的人很多,圍著看的人更多。看到趙祺陵進來,有幾個人點頭打打招呼了,有一個還問了問:“剛來的,哪的?”“湖南”趙祺陵對人家的問話,殷勤的回答。

進入自己住的小房間,已經有三個人住了著了。房間有一個窗戶,打開著,可是隻能看見對麵房子的牆麵。靠窗戶的一個下鋪,被人用簾子圍了起來。似乎是人長住著。

因為又有人進來,另外三個人都朝趙祺陵看來,趙祺陵衝他們友好的笑了笑。

“剛到深圳?哪兒人呀?”另一張靠窗的下鋪小夥子開口問到。

“沒有,大清早就到了,先去了人才市場。”

“人才市場應該還沒正式開吧,還沒到十五噢。”

“是,招聘的單位很少,不知道在深圳好不好找工作呀?”

“工作,大把,找到能賺錢的就不容易噢。”住在另一上鋪一位戴眼鏡的哥們插話說。

趙祺陵邊將自己的東西朝一個床上放邊回答:“能在深圳安頓下來就行,哪管它什麼工作。”

“怕就怕在深圳找的工作,都養活不了自己。”另一下鋪的一個瘦小的哥們也插嘴說起來。

在七嘴八舌的說話中,祺陵知道了先開始說話的是河南人,魏春風, 學營銷的,94年10月份就來深圳了,過年前找了一個理財公司的業務,試用期發了一個月底薪,正式工作後沒底薪,幹了三月,一分錢也沒有了,重新開始找工作。

另一個戴眼睛的,賀輝,江西人,學電子工程的,也是剛到深圳,昨天住進來。

還有一位,小小個子,廣西人,江遠鵬,師專畢業,在一小鎮上教了一年書,家裏給介紹的女朋友嫌棄他工資低,個子矮,沒前途。也是一怒之下跑來了深圳。

和大家的交談中,才知道,那下鋪圍著的床,是一位叫王世鋒的江西人,包租的,在一家文具公司做銷售。

在這屋裏現在住的五個人,大家都是剛從學校出來一二年,大家都為了來深圳找自己的未來,聚集在這小小的10元店裏。相同的境況,讓大家很快熟絡起來。

還在過年期間的冬季,天黑得早,傍晚時分,人越來越多,在小小三室一廳裏,擠著差不多20幾個大男人,那種人來人往,說話,抽煙,人聲鼎沸,讓趙祺陵感覺出生活的熱辣。盡管是在最南方的深圳,天氣還是有點冷的,旅館裏沒熱水,隻能洗冷水澡。大家都回來聚集之前,趙祺陵已經聽了魏春風的勸,乘著人少,早提前在廁所裏洗過澡了,冷水刺激,讓趙祺陵有強烈的新鮮感:這真它媽的是到深圳了,隻能靠自己了!

“王哥回來了?”魏春風向進來的一位看起來年紀頗大的一位中年男人打招呼。

“嗯啊,又來了兩個新人?!”先來的是主人,趙祺陵也向王世鋒恭敬打了個招呼:“王哥好。”

可能是新來的人大多數都比較靦腆,聽到有人主動打招呼,王世鋒略有些差異,抬頭看了看趙祺陵。

“你好,剛住進來哩,哪的?”

“湖南,株洲的。”

“喲,我江西的,是老表喲。”江西同湖南在曆史上一直互稱為老表,有種傳統的親密。

王世鋒又轉向魏春風:“吃飯了嗎?”

“沒呢,不敢太早去吃飯,怕晚上餓了,又得花錢吃第二餐喲,過陣子再去吃了。”

“今天又做點啥事?掙了多少呀”王世鋒同魏春風很熟悉,倆人互相聊起來。

“靠,這過年過得,滿大街人都看不見,找不著事做。隻能去火車站搭的士。”

“哦,今天賺了多少?”

“今天心情不好,回來得早,十幾塊吧。”

趙祺陵不明白他們的對答,但仍十分有興趣想了解如何能在深圳生存下去。

另幾位有的在看書,有的爬在枕頭上寫寫畫畫,同大廳的喧鬧相比,這個小房間更像是學生的宿舍。

倆人又聊了會,商量著去吃飯了。

趙祺陵插話問:“我也沒吃飯,可不可以和您二位搭個伴一塊去吃吃?”

“走走走,一起去吧,”王世鋒大大咧咧的說。

還不到八點,天已經全黑下來了,在這房屋林立的居民點熱鬧非凡,賣各種小玩意的,做小吃的,將本身就狹窄的街道變得更窄,人們互相擠著穿行著,沒有絲毫的在意。大家都習慣這些周圍為生活的奔波的各色人,各色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