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大人,奴婢伺侯您沐浴(1 / 2)

香湯齋。

深深庭院清風微掠,柳絲盤錯交結玉闌,晚月銀照水榭更增明媚。

兩人在檀木胡床上分別落坐,丫鬟奉上茶巳。張小石端起茶碗,青青細葉在杯中上下翻滾,碧綠如瑩。小飲一口,入齒滿喉生香,餘味繞舌,生津潤苔,不由的心讚:“好茶,好茶,真是好茶!”從未見過如此之好的上品茶葉,更不知是何茶種。礙於麵子,實是不好意思開口借問,省得他人閑說:沒吃過豬肉也就罷了,連豬跑也沒見過那就大大奇了。逮過知了,不知借落子的大有人在。裝著像見過大世麵的樣子,穩穩當當坐著,氣定神閑,小口細呷。

宇文述道:“他山兄,此雀舌可還合口?”

張小石道:“好茶,好茶!香味四繞,清腦晰心,端是不可多得之妙飲,稱一句‘上品’,實至名歸。”微微臉一紅,喜茲茲心言:“小親親啊……!這就是傳說中的雀舌,若非穿越,怕是這輩子都難喝到了。”往世日裏好喝口茶葉,通常也就喝個茉莉花茶邊角料,三塊二毛五一大包的那種。偶爾喝個十塊一兩的散秤鐵觀音,還惹的上火,無處渲泄天雷地火。

側房內擺五個木浴圓桶。

當中之設,紅木渾然寶石相嵌,丫鬟向內撒著各種花瓣,好些都不認識,瞧的張小石眼神發直。

這是哪個貨洗澡用的?比帝王潔具出品的陶浴值錢多了。

便在此時,門外丫鬟齊叫:“恭迎殿下!”

吱呀!

推門進來兩人,一人錦袍華鍛,麵容端嚴,銳眼星波,兩髯胡須,盡顯不凡。另一人身著素衣,個頭略低,麵若冠玉,容情修和,頜下幾須飛胡,束發金瓚,一派姿態。張小石暗猜高個子是楊廣,長的高,穿的像土豪。較低的是楊素,一瞧就是個跟班的。兩人躬身道:“參見殿下!”楊廣道:“二位愛卿,平身!”兩人齊道:“謝殿下!”

張小石抬眼細細打量:

說話之人竟是素衣者,楊廣雙臂微伸平攤雙手,麵露少許微笑。

張小石心下大呼:“爺爺……奶奶啊……!你們見過袁世凱沒?我可是見到了隋煬帝,還是麵對麵,瞧的一清二楚。”眼神不由的飄飛起來,隻差手舞足蹈了,暗自咬咬舌頭,潑潑涼水,冷靜下來。再看楊廣,好歹是一方霸主,穿戴怎麼不如越王,連土豪範都沒有,太低調了,心言:“日你豆豆……!老子在原世界雖窮,可也耍的好好的。雖然懶,卻也沒餓過,為什麼被驢無端踩入這個鋒火歲月。觀音菩薩啊……關帝啊……!你倆到底甚意思,讓我來這隋朝幹什麼了?有我沒我,地球一樣轉啊,有我沒我,隕石一樣落啊,有我沒我,瓜子一樣磕啊。來與楊廣爭三千佳麗?還是分個半壁江山玩?還是一塊彎弓射楊過?呃……是射雕,射雕!”

楊廣道:“三位愛卿隨王沐浴,淨身。”

宇楊二人齊道:“下官依事而行。”像背過譜本,口聲一至。

張小石道:“多謝殿下賞賜洗澡。”枉活三十有一,何曾經過如此場麵。誰人切身體會過與千年前帝王麵對麵談一塊洗澡?老師授課也隻是教學生禮讓先三,尊老愛幼,遵紀守法,不偷不搶,不擄不嫖,不喝不抽。從未教過碰著古代帝王將相,才子佳人之時該如何講話,該行什麼禮。平時忙的稀裏嘩啦也不常看電視劇,再者,電視劇胡演亂編。

天地間有誰見過古人?唯瀟灑張。

前無來者,後無步者。

楊廣尋思:“此人三策獻的板眼有節,甚合吾意,不過,好像有點不太懂禮法。亦可能每日研習兵法謀略,不曾多看《禮經》,將來拜官封候必會多習禮數,且不管他,成大事,不拘小節。”微微一笑,說道:“張愛卿來此月餘,孤王日間繁忙,照顧不周,喜得三策,感激不盡,日後定為愛卿上奏封表。”聲中有種不可抗拒的威嚴,帝王果然是帝王,底風十足。

豈知,張小石對兵法陣圖,韜略,三十六計,七十二策,一竅不通。

對唐寅筆下之《春.宮圖》研究頗深,真可謂顛序倒章不亂,通冊爛熟於心。

尤其那三十六重翻天式,練的是爐火純青。

放眼天下難逢對手,隻差逢女試鋒。

張小石蛆蟲底子,少不了胡琢磨,尋思:“人在土豪前,怎敢不低頭?與狗擠一窩,怎能不哆嗦?碗裏全是蛆,怎能不鬧心?人家是帝王坯子,好話該回應兩句,至少得給他個麵子。他是有身份的人,瀟灑張也是有身份證的。你麵條,我餄餎,麵麵俱道的好。你給我臉,我還至少得還抽兩巴掌。你給杯水,也應該在你家茅廁尿一泡,這叫禮尚往來,有來有往。”說道:“願為殿下肝腦塗地,死而後已,不貪何封何賞,隻盼殿下早日榮登太子之位。”口停之初,即時換作心罵:“乍不讓坐下,幹站死個人,沒瞧見老子腿打顫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