順著源頭望去,幾乎直立的山崖,被冰溜覆蓋,宛若白發少女側臉遙望,發梢清水滴滴,像是才從瑤池撈出一般。
敬軒正自癡迷,猛見一隻火紅的狐狸,靜臥在不遠的冰溜旁,心下一動,立時想起李暉嚷嚷著要頂狐狸皮的帽子,於是,殺心頓起,伸手便朝腰間的鏢囊摸去。
但就在敬軒抖手發鏢的同時,那狐狸便像突然掉入冰窟窿似的,無影無蹤。
敬軒懵愣了一下,嘴角抿出一絲微笑,覺得奇怪,就想過去看個究竟。
撥開掛著冰淩的鬆樹稍,見如蓋的厚冰下,竟有個能勉強進人的洞口,敬軒不死心,就躬身慢慢爬了進去。
洞口不大,裏麵卻寬敞,人能立起弓腰而行,而與其他洞穴不同的是,洞內有光,而且在深處。
石板地麵,偶爾有積水如鏡,緩緩漫坡,石柱如筍,滴水叮咚,光怪陸離,一派仙境。
繞過巨大的石柱,猛見一道光束從天而降,洞內的七彩之色,原來都是由此光源,經各色石壁折射而來。
敬軒正自感歎天公的無所不能,隻聽鵬飛疾呼道:“你看那是什麼?”
敬軒順指方向望去,刺眼的光束後,似有不少方方正正的東西靜在那裏,於是,加快步子,避光而入,原來是幾十個木箱,整齊的堆放在石台上。
看箱上落塵的樣子,像是有些年成沒人動過,鎖扣已經朽爛,用手輕輕一擰便酥脆脫落。
試著掀開箱蓋,裏麵除金銀珠寶外,還有幾箱錢幣,敬軒認得,那是漢朝的五銖。
見旁邊的凹處,還堆放著不少兵器,已經鏽得隻剩個原型,敬軒腦海裏,便不由想起了曲伯牙曾經給自己講述過的,張騫和班超兄弟在西域的故事,也許,這些東西,就是那時候應急存放的軍資。
環視四周,別無異象,順坡望去,遙遙頂部,一個鬥大的圓孔,亮光已投向了斜處。
見鵬飛挨個倒騰著木箱,一福欣喜難耐和愛不釋手的樣子,敬軒“嘿嘿”笑道:“這下發財了吧?”
鵬飛“嘻嘻”一笑,滿臉喜滋滋的樣子嚷道:“乖乖!都是些好東西。”說著,一雙虎眼,閃爍著歡喜的光芒。
敬軒猛然拍了鵬飛一把,咧嘴笑道:“我就知道你會看傻了眼!這麼多財寶,我還是當年在李淵的庫裏見過。”
見鵬飛目光饞饞的瞅著木箱,敬軒沉聲道:“這事就隻能咱倆知道,若讓小的們知曉,就會不思進取,坐享其成,這些東西,不到逼不得已,不能輕動。”
那時的敬軒才剛剛開始護鏢走駝隊,每次都是他和鵬飛兩人親力親為,本想回去弄個密室,將財寶悄悄運回,但剛回家,就遇上個西去的大商隊,這一個往返就是幾個月。
西反後,敬軒隻說是去天山買駱駝,就隻和鵬飛二人騎馬出了門。
在靠近山區的鎮子買了十峰駱駝,備好馱箱和幾十條羊皮袋,便悄然進了山坳。
但當二人興衝衝的來到坡下,卻都傻了眼,原來認準的方位,一片冰雪世界,根本沒有洞穴的痕跡,就連上人都十分困難。
鵬飛兩腿一軟,“噗通”一聲,便跌坐在地,聲音蔫蔫道:“這下完了,後悔當時沒弄出幾件好玩意兒。”
敬軒也沒理會他的嘟囔,變換了幾個方位仔細觀察,試著從冰溜凹處慢慢向上爬行。
及至移到半坡,敬軒突然驚喜的嚷嚷道:“找到了!”但話音未落,人已順坡飛速滑下,轉眼間,失控的身子已經落在了穀底。
鵬飛幾個起落追近,見敬軒軟軟躺在那裏,驚呼道:“傷著了麼?”急切的樣子,都帶上了哭腔。
見敬軒兩眼微閉,麵無表情,鵬飛衝近就要動手抱起,但就在他剛剛彎腰伸臂之際,隻見敬軒虎目圓睜,大喊一聲:“明白了!”竟然驚得鵬飛一屁股跌坐在了地上。
見鵬飛目光驚愣狐疑的瞅著自己,敬軒欣喜道:“咱倆上次來是六月中旬吧?”鵬飛愣愣的點了點頭。
敬軒接著道:“那時天熱,冰溜融化,所以就露出了洞口,如今是初冬時節,冰溜加厚,自然就掩蓋了洞口,這可真是個藏寶的好地方。”
見鵬飛目光狐疑瞅著自己,敬軒“嘻嘻”笑道:“幸虧當時,我把鏢穗係在了洞口旁的鬆樹上,不然,可真的無法確認。”
鵬飛臉上的肌肉一鬆,笑道:“那現在咋弄?”
敬軒狡黠笑道:“這裏麵的東西不但不能動,日後有了閑錢浮財,也要轉到這裏,今後它就是咱們的寶庫。”
這便是每年的六七月,老哥兩都要借故出趟遠門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