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七章 霧裏摘花(2 / 2)

四個壯漢就位後,繼昌拿起一把精致的小彎刀,在火苗上輕輕拂過,而後,毫不手軟的將那塊腐肉,像剜去傷爛的蘋果般,小心去除,像被狼扯去一塊肉的傷處,頓時溢出殷紅的鮮血。

雖然宰殺牲畜,是草原人司空見慣的場景,但用刀活生生的挖去人身上的肉,還是第一次見到,於是,古麗達和在場的人,都膽怯不忍的扭過頭去,空曠的氈房,呈現出死一般的寧靜。

繼昌不慌不忙,從一個偏平的小瓷瓶裏倒出充滿濃濃酒味的液體,用棉花球沾著反複擦拭傷處。

也許是劇烈的疼痛刺激了昏迷的傷者,隻見他渾身痙攣般顫抖了一下,接著,四肢開始劇烈掙紮,猛然將頭昂起,雙目像待宰的牛般圓睜,喉嚨裏發出一聲低沉的悶哼。

幫忙的人都顯得緊張甚至慌亂,但繼昌依然像是在清理花圃中的雜草似的,安閑自然。

清理過傷處,繼昌從一個捆紮嚴實的小皮袋中,掏出黑亮的藥膏仔細抹在傷處,而後用布條裹緊,這才長噓口氣道:“先把毒拔出來,然後敷上刀創藥,不出一月,就能騎馬。”

傷者可能是因為過度疼痛或是已經力竭,竟也麵顯痛苦的昏昏睡去,按住四肢的漢子慢慢起身,頂著滿頭大汗,默默離去。

驚喜交加的古麗達,先是伏身蓋好父親身上的錦被,而後,扭身便摟過繼昌親吻個不夠,喜愛急切的樣子,像是恨不得將繼昌整個吞入體內。

古麗達火山噴發般的激情,和如絲如縷的纏綿溫柔,總能讓繼昌身心愉悅舒暢的精疲力竭。

吃飽奶的羊羔似的古麗達,無骨般偎在繼昌的懷裏,纖指輕劃著寬厚的胸膛,柔聲道:“你救了阿塔的命。”說著,滑潤的身子,又像肉蟲般蠕動了幾下。

繼昌呢喃般嘟囔道:“是呀,我咋會給人治傷哩?那個搭聯裏的東西又是從哪來的,一想這些,就覺頭疼。”

古麗達母羊舔犢般親吻著繼昌的脖頸,聲音喘息道:“頭痛就別再想,我要這樣一輩子......”

石牆外的叫喊聲,始終魔咒般攪擾得古麗達寢食難安,就是陪同繼昌去給父親換藥,也免不了偷偷朝石牆的方向瞄上一眼。

看到好多人站在牆上指指點點,古麗達的心就更像被懸在空中似的,惴惴不安。

見父親的氣色好了許多,也能和繼昌簡單交流,便借故溜出氈房,縱馬揮刀朝石牆飛奔而來。

聽到急促的馬蹄聲,牆上嬉笑叫嚷的人便像耗子見了貓似的,紛紛跳下,垂頭杵到牆根。

古麗達立馬引頸,見河對岸一箭開外,有三個突厥女人在呼喊著繼昌,而且,都用漢語。

於是,衝身邊一個肥頭大耳的家夥低語幾句,便開門放馬緩緩走出石牆,立馬河中,雙刀一揮,嚷道:“整天野狗似的叫嚷個啥?誰是繼昌?”

惜春見來的正是引走繼昌的突厥女人,頓時火起,也不顧要被弓箭射中的危險,便放馬衝了過來,兩個突厥女人剛要阻攔,已然來不及,其中一個隻好慌忙撥馬回營,報告桑吉。

然而,憤怒和焦急並未讓惜春完全喪失理智,剛剛衝進弓箭射程,便急忙勒馬止步,手中寶劍一揮,嚷道:“你把我家繼昌弄到了哪裏?”

古麗達略微驚愣了一下,狐疑道:“你家繼昌?你是他什麼人?”

惜春昂首道:“我是他妻子!識相的就快快把人交出,否則,過河之日,定殺你個片甲不留!”

古麗達像是恍然明白了什麼,對於漢人的三房四妾她並不陌生,而突厥人的一夫多妻,她也早已習慣,因此,並不介意繼昌在古麗達之外又多出個女人。

但這女人無休止的吵鬧,總攪得她心神不寧,必須讓她死心,或是索性除掉。

於是,放馬進前幾步,一副沾沾自喜的樣子道:“實話對你說,繼昌現在已經是我的男人,你就死了這條心吧,他不會要你了。”

惜春聽說,頓時勃然大怒,寶劍一指,憤聲罵道:“呸!你個不要臉的女人!繼昌才不像你說的那樣薄情寡義!趕快把人交出來!”

古麗達陰陰笑道:“既然這樣,不如咱兩打一架,你贏了我放人,但若是你輸了,就立馬轉身走人,從此不許再在河邊叫嚷!”

惜春仗著自身武藝不錯,加之救人心切,寶劍出鞘,雙腿夾馬,邊呼嘯衝來,邊嘴裏嚷道:“一言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