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刀無敵”徐子良,是西突厥葉護兒子托裏的身邊愛將,自十幾年前,敬軒陪高昌王的兒子麴智盛山北娶親,與他爭鬥一番,兩人便成莫逆之交,後隨托裏遠居伊犁河一帶,兩人從此就很少再見麵。
自從敬軒的昆季托裏因病早亡,就再沒了徐子良的消息,如今突然造訪,定有要事相商。
於是,敬軒趕忙丟下手裏的東西,急急迎到院門外,兩個昔日惺惺相惜的武林高手相見,自是一番少有的親熱。
寒暄過後,見敬軒目光詢問的瞅著自己,徐子良長籲口氣,略顯微怨道:“這個了塵老道,也不知搗啥鬼,非要說你有要事找我,讓我陪你去趟伊犁河。”
敬軒欣喜的兩手一拍道:“這個道兄,真是了知一切,我正準備動身去趟伊犁河哩。”
有了徐子良,三妹也就不好爭著去,隻好打發董宏和他的結義兄弟,也是鵬飛的愛徒陳乾一同前往,路上也好照顧兩個老的。
雪兒婚前婚後都是和董宏形影不離,直到有了三個月的身孕,才讓女俠婆婆媚兒給硬拽在家裏養胎,和鵬飛兩人還巴望著早日抱上大孫子。
望著老少四人飛馬而去,孩子般俏皮的古麗達,輕輕摸了摸雪兒小鍋似的肚子,又動作滑稽的輕拍著自己的肚子,細眉微挑道:“你比我的大。”
惹得在一旁翹首遠望的三妹“噗嗤”笑道:“不害臊!你都第二個了。”
古麗達衝三妹撒嬌般撇撇嘴,眨巴眨巴毛茸茸的大眼睛,孩子般天真道:“我要像阿依古麗阿媽一樣,生一大堆娃娃。”
三妹愛憐的瞅了她一眼,輕搖了搖頭,笑道:“和你的古麗婆婆一個樣,都是長不大孩子。”
雖然無法過河,也不見繼昌的消息,但憑女人的直覺,繼昌失蹤,肯定與那個和自己交過手的漂亮突厥女人有關。
於是,便不但每日去石牆前尋找繼昌的蹤跡,還時不時扯開嗓子呼喚繼昌的名字,就連陪她的兩個突厥女人都學會了這句喊話,幫著一起喊叫。
繼昌幾次想到石牆那裏轉轉,都被形影不離的古麗達拿話搪塞過,有次走到不遠,一陣清風掠過,繼昌竟然聽到有人在呼喚“繼昌”。
猛然一愣,自語般嘟囔道:“繼昌......我的名字好像就叫繼昌。”
古麗達聽說,頓時緊張了起來,邊催促繼昌回轉,邊略顯慌亂道:“啥雞腸馬腸的,你叫巴圖爾。”自那以後,古麗達就更是想方設法不讓繼昌靠近石牆。
整日閑的沒事,和古麗達過著新婚燕爾般日子的繼昌,在一次兩人去北端的河裏戲水時,偶然發現河裏竟然有魚,這便引起了他的玩性和對於魚肉的渴望。
於是,他興致勃勃割來細長的柳條編成澇筐,竟然弄出過幾條勉強能吃的魚來。
對於繼昌與生俱來的撲魚技術和燒吃魚的興致,這個從沒聞過魚腥味的草原姑娘,也不得不裝出歡喜愉悅的樣子,勉強吃上幾口。
太陽才收起刺人的金芒,繼昌就嚷嚷著要去河裏摸魚。
百依百順的古麗達,隻要繼昌不嚷著去石牆,她都總是歡喜陪同。
但兩人剛剛拽著略帶魚腥味的澇筐騎馬北去,就見有個突厥女人慌慌張張跑來嚷道:“大小姐,老爺恐怕不行了!”
古麗達聽說,扔下澇筐,拽著繼昌就朝不遠的大號氈房跑去。
氈房裏的光線顯得有些昏暗,略微適應了一會,繼昌才見地毯的一角,躺著一位中年男子,麵色黑灰,身子挺直,雙目緊閉,就像死人一般。
古麗達慌忙撲上前,一邊掀起被單查看,一邊哭聲喊道:“阿塔!阿塔!......”
病人好像沒了意識,隻是偶爾渾身痙攣般的顫抖一下,對於古麗達的呼喚,毫無反應。
繼昌慢慢來到跟前,兩眼懵愣的瞅了會自己的“嶽父”,伸手摸了摸滾燙的額頭,目光又慢慢移向了傷處。
隻見那人的一條大腿青紫浮腫,外側有處傷口,黑紫潰爛,狀若腐肉。
不知怎地,繼昌腦中突然閃過一道亮光,失口喊道:“箭頭有毒!”
古麗達聞聲,慌忙起身,急切道:“你有辦法救阿塔麼?”
繼昌使勁搖了搖頭,像是搖寶似的,側臉感覺了片刻,嘟囔般道:“搭聯,我馬背上的搭聯。”
古麗達像是突然明白了什麼似的,慌忙發瘋般讓人將繼昌馬背上的搭聯找來。
眼下的繼昌,好像生來就會治療創傷,隻見他一麵從搭聯中掏出個油光發亮的羊皮小袋,從中有條不紊的取出幾樣東西擺放在傷者身旁,一麵命令般道:“找四個力氣大的人,摁住手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