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突厥人潮水般湧來,大有吞噬一切的架勢,鵬飛趕忙呼哨一聲,帶領雪狼勇士飛馬而逃。
桑吉揮軍殺來,見塔訶兄弟已僵死在地,部族人或傷或被綁,尚在馬背上的,也是惶惶如喪家之犬,狼狽不堪。
望著遙遙可見的雪狼人馬,桑吉將刀在空中揮了一下,恨恨道:“該死的雪狼!我饒不過你!”
見塔訶的族人,都像沒娘的娃似的,蔫蔫的杵在那裏,桑吉揮手道:“哈赤部落的勇士們,今後阿史那家族就是你們的頭狼,天山草原依然是我們的天堂!”
兩撥人馬便迅速合兵一處,像吃飽的羊群般,緩緩向北漫去。
夕陽泛紅,雪峰披裝,廣袤的草原,漸漸恢複了往日的寧靜。
天山雪狼威震草原,就連咄陸和射匱可汗都要給他幾分薄麵,如今商隊被劫,雙方大打出手,這在山北來說,可是個震天動地的大事。
而這種捅天的事情,也隻有狂妄自大的賀魯才敢做。一時間,兩個昔日的朋友反目成仇,草原謠言四起,雙方都揚言要報仇雪恨。
英雄不是用話喊出來的,真正的蒼狼不會總是躲在山裏嚎叫,時隔不久,便有一支由敬軒親自帶領的千人兵馬,悄然翻過天山達阪,殺氣騰騰,朝北而來。
做賊心虛的賀魯,知道敬軒的厲害,也深知他手下人各個都是以一當十的勇士,但生性不服輸的他,還是不願就此賠禮和好,而是點起兩千精銳,打算與雪狼決一死戰!
太陽剛剛泛紅,兩支人馬,便在可汗浮圖城以北的芨芨槽子相遇。
兩軍列陣相向,刀槍閃爍,一場血腥廝殺一觸即發。見賀魯父子立馬陣前,敬軒左有繼昌,右有鵬飛,沉臉提槍,緩緩從陣中走出。
賀魯父子放馬迎來,大老遠就嚷嚷道:“你我曾是昆季,為何帶兵伐我?”
敬軒手中長槍一揮,罵道:“你個臉上長狗毛的東西!怎敢公然搶劫我的商隊?”
賀魯一臉不服的樣子嚷道:“我的勇士隻認得關稅,不認得人,隻要交了雙倍關稅,誰都可以經過!”
敬軒憤然罵道:“虧你還是朝廷的人,大唐咋會養了你這條野狼!”
賀魯麵顯不耐,嚷道:“廢話少說,要麼,咱痛痛快快打一架,日後,雪狼商隊在天山以北別再出現,要麼,帶人回去,乖乖交稅,今後你我還是朋友。”
敬軒沉聲道:“既然來了,就得讓草原沾點血腥,否則,我雪狼還咋在草原上混!”
就在兩人回陣準備揮軍廝殺之際,突然,從可汗浮圖城方向衝來一支人馬,滾滾黃塵,轟轟馬蹄,人數總在兩千以上。
人馬漸近,大唐旗幟隨風飄揚,帥旗上,一個鬥大的‘裴’字,格外醒目,雙方都知道,來人是可汗浮圖城的都督裴顯。
隻見裴顯一馬當先,率隊直插在兩陣之間,先衝敬軒施禮道:“下官裴顯見過恩國公。”
繼而,又衝賀魯施禮道:“下官見過左曉衛大將軍。”
而後,立馬陣前道:“下官奉安西都護駱弘義之命,特來勸說二位停戰和好,同為朝廷命官,在此公然大打出手,成何體統?若是讓聖上知曉,怕是大家都無臉麵。”
見二人沉悶不語,裴顯接著道:“在下不才,懇請二位隨我一同前往可汗浮圖城,咱們坐下慢慢商議。”
敬軒二話不說,揮手讓鵬飛帶領人馬返回,自己便和繼昌悶頭朝南走,賀魯見狀,也退去人馬,隨裴顯怏怏而來。
才進到裴顯密室,就見賀魯興奮不已的衝過來,抱起敬軒就在地上轉了幾圈,裂開大嘴嚷道:“真是服你了!除掉了塔訶兄弟,哈赤部落的兩千人馬,就像綿羊一樣的聽話。”
未等敬軒開口,就見裴顯笑盈盈走進嚷道:“你兩個算是把戲演足了,這下可把射匱那隻野狼給徹底蒙在了鼓裏。”
賀魯衝敬軒賴賴一笑,詭異道:“我的可汗大人,下步咋走?”
敬軒沉聲道:“石頭城!”
廣袤的草原,一覽無際,不像內地平原,城鎮相連,草原人搬家,就像串門那麼方便,今天在山溝,明天可能又到了坡後。
而且,部族之間的爭啖,也像拉鋸似的,你進我退,我進你走,沒完沒了。
自從賀魯將精力全部投入收複舊地,勢力漫像阿爾泰山一帶時,射匱的人,便像夜食的沙鼠般悄然東移,除鐵門關外,天山中西段的大部地區,都滲透了射匱的勢力。
在內地,占據了城池便有了地盤,而在草原,隻有眾多的族人才會有成片的氈房,來顯示附近的草場是屬於自己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