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暉正準備帶軍回伊州,卻被一道聖旨又留在了西州。
原來,朝廷接到突厥人占了焉耆,舉朝震怒,李世民即可下旨,著正在西北巡視的右衛大將軍阿史那忠,率領隴西即伊州兵馬,奪回焉耆;著郭孝恪統領本部人馬,嚴防西突厥進犯庭州。
阿史那忠是漠北突厥族,因在大唐與北突厥的戰鬥中,功勞卓著,被李世民拜為左屯衛將軍,後普升為右衛大將軍。
雖然,這位未來的將帥李暉不清楚,但曾在李世民左右參戰的郭孝恪卻將其佩服的五體投地,同僚都稱他為老虎將軍。
見郭孝恪麵帶喜色,李暉囁嚅道:“這個阿史那忠是啥來頭,能抵上您麼?”
郭孝恪淡淡笑道:“他是位智勇雙全的虎將,對付突厥人是真有一套。當年漠北大戰,若沒有他還不知要撂下多少中原人的屍骨。”
從郭孝恪的臉上,李暉看到了他對這位將軍的崇拜,也看到了必勝的信心。於是,暗下決心,一定要從將軍身上學點什麼。
因阿史那忠還有兩天才能趕到,李暉倒成個閑人,平日裏操練巡營之類的瑣事,都由王平一手包攬,李暉隻要陪著玉瑩這個貼身侍衛就成。
見上午的太陽火紅,李暉又玩性大發,嚷著還要去河裏摸魚。幾個會水的兄弟也樂意陪他玩,結果,‘呼啦’一下竄出幾十人,就連王平也跟著起哄。
李暉打仗機智勇敢,總是身先士卒衝鋒在前,而且,所到之處,無不是槍到見血,從沒見有人能抵擋一陣。而且,不擺官架,平易近人,玩性還大。
所以,將士們都私下裏說李暉是:打仗像天神,私下像頑童。日子久了,李暉軍銜‘宣威將軍’便漸漸變成‘天神將軍’。
每次男人們下河玩水,玉瑩總是一人躲在遠遠的樹下自己玩,無非是閑得無聊,采幾朵野花,逗個甲殼蟲什麼的。
關於逗甲殼蟲,玉瑩還在新婚之夜,給李暉羞澀的講了個故事。
那年她才十五歲,因父親的事煩心鬱悶,一人躲在樹下玩耍。突然,見隻黑灰色的甲殼蟲匆匆自腳邊跑過,於是,玩性頓起。蹲身拿根小樹枝,便將其掀了個仰麵朝天。
見甲殼蟲揮舞著細爪,扭動身子,好不容易借助小草的支撐翻身而起,卻又被玉瑩輕易撥翻。如此反複,竟讓玉瑩笑的前仰後合。
見它已累的無力再翻身,像是裝死般的一動不動,玉瑩覺得沒趣就將它掀正。
看著甲殼蟲,疲憊無力的超前慢慢走去,玉瑩酸澀鬱悶的心,像是略微舒服了些。
將要起身回轉,又見個甲殼蟲,身上背著另一個大小幾乎相同的甲殼蟲,緩緩經過。玉瑩頓時不滿,心想,孩子都這麼大了,還讓媽媽背著。於是,便氣呼呼的將它掀翻。
但背上的那個依然緊緊抱著下麵的,好像沒事似的,而下麵那個,卻焦急得細抓亂動,就是無法翻身而起。因為,背上還駝著一個。
玉瑩見了頓時來了火,心想:媽媽都這樣了,你還賴著不下來。
於是,就想把兩個它分開。但當細小的樹枝,剛剛伸到兩個甲殼蟲之間時,玉瑩猛然發現,甲殼蟲的屁股後麵,有根黑亮的東西,將它倆連在了一起。
不知怎地,玉瑩手中的樹枝,竟魔咒般的僵在了那裏。
說著,玉瑩嬌羞的在李暉懷裏扭捏了下,嬌吟般道:“當時,我並不知它倆在幹那個。”
見玉瑩蹲在地上,專心致誌的擺弄著啥,李暉濕淋淋的湊前道:“又在打攪人家的好事?”
玉瑩秀臉泛紅,嬌媚的白了李暉一眼,抿嘴笑道:“就會拿那事取笑我,在看小螞蟻搬家哩。”
兩人正自嬉鬧,就見西南方向黃塵連天,漸漸朝這邊漫來。李暉側耳靜聽,至少有上萬人馬滾滾而來。
於是,趕忙招呼兄弟們回營整裝。
阿史那忠,是位年近四十的老蔣,虯髯圈起的臉麵,既有草原人的粗獷剽悍,也隱含了漢族人的儒雅持重。棗紅色的麵頰,一雙蒼鷹般深邃機警的眼睛,透露著他的精明和老道。
郭孝恪畢恭畢敬的講述了前番戰役的詳細經過,當然,有李暉在場,便沒把功勞和智慧都攬在自己身上。末後道:“沒想到,栗婆準這麼不爭氣,竟讓人家輕易得手。”
阿史那忠淡淡道:“屈利啜在焉耆也不是一天兩天了,城內肯定有他的人,就是你親自守城,也未必不出差錯。現在的問題是,上次走過的路,這次還能不能再走。”說著,目光轉向了李暉。
李暉遲疑了一下,目光平靜的瞅了郭孝恪一眼,緩緩道:“我認為,這次還得從那裏過河,而且,全部人馬都得從那裏過。”
見阿史那忠提起精神在聽,李暉接著道:“上次是偷襲關隘,去的人數少,他們並不知我們是過河偷襲,還以為是從鐵門關而來。因為,上次的大軍都是從隘口進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