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五章 黃雀在後(1 / 2)

當古印度佛教的種子傳入西域時,它便像荒漠的青草般生根發芽,又像清風潤物般悄然蔓延了整個草原。

佛教的浪花,在西域飛濺了數百年,期初,統治者從佛經中發現,佛教的仁慈懷柔,能讓桀驁不馴的焉耆城民更好的接受他們的統治,於是,便大修佛寺,供養僧尼,崇尚佛教。

引來河水的目的,是為了澆灌自家的果園,然而,卻因此孕育了兩岸的綠色。

佛教思想的普及,不僅讓粗獷的焉耆牧民變得安靜,而且,被人們視若洗滌心靈的聖地——寺院,也成為躲避戰亂的保護傘。

屢經戰火熏染的焉耆人都清楚,彪悍好戰的草原人大都信仰佛教,誰也不願將滴血的屠刀伸進神聖的寺院。

——大唐人馬,也不例外。

聽得有人來報,城中人家空無一人,郭孝恪正自納悶,就聽已被李暉弄醒的龍突騎支,聲音乏乏道:“都在寺院。”

郭孝恪長噓口氣,讓人傳達軍令,除留一千兵馬維持治安外,其餘統統退出城外駐紮。

繼而,衝蔫頭耷拉的龍突騎支道:“焉耆寶藏藏在哪裏?說出來或許能保住你的老命。”說著,又目光熱熱瞅了眼穿衣整帶的突厥女人。

龍突騎支滿臉沮喪,自嘲般的笑著輕搖了搖頭,講述了一段關於祖上寶藏的故事。

相傳,焉耆人祖上得了一批寶藏,但八個兒子為爭奪財寶鬧得不可開交,為此,老國王整日憂心忡忡。

那時,佛教的春風已經沐浴了整個西域,而國王又是個虔誠的佛教徒。家裏整日鬧得心煩,便抽空就去寺院念佛誦經。

一日,有個西來的和尚路過講經,見國王雖然虔誠念佛,但臉上卻常常掛著一絲憂鬱。

問起原因,國王才將心中的擔憂和煩惱吐露了出來。

僧人聽了‘哈哈’笑道:“煩惱隻因有,空了自然無。”

國王見僧人有些道行,便誠心求教。僧人溫笑道:“既然大家都愛財,崇拜財富,你何不把它拿出交給他們?”

國王滿懷疑慮道:“隻怕財多會更加助長他們的貪婪,與國不利。”

僧人再次‘哈哈’笑道:“你拿財寶鑄造一尊金佛供養在寺院,不就交給了大家?”

國王猛拍大腿道:“對呀!如此一來,財富依然在,還能教他們常常去拜佛。”

於是,便用全部的財寶請工匠鑄造了一尊純金佛像,又用餘料,打造了一尊鍍金的韋陀護法神像,一同供奉在大佛寺。

從此,寺院香火旺盛,人流不斷,八個兒子為惦記財寶,也要忍不住多去幾次。

金子是個好東西,沒人不喜歡。而一旦變成了佛像,便讓人頓生敬畏,不敢有非分之想。

然而,林子大了啥鳥都有,在慕名而來的人中,也不乏膽大妄為之徒。

據說,有個貪財不怕掉腦袋的家夥,麵對金光璀璨的佛像便起了歹心。

趁著風高夜黑,潛入寺內,竟將一根佛指生生掰走。然而,摟著佛指才從夢中笑醒,卻見自己的雙手竟變成了豬蹄,而寺院的佛指卻紋絲未動。

這消息立刻像雪花般飄遍了天山南北,從此,再無人敢打金佛的注意。據說,不論是誰,隻要起個貪戀金佛的念頭,夜裏就會夢見韋陀菩薩手提金剛杵,怒目以待的站在麵前。

女人見龍突騎支隻說了過去的寶藏,而隻字未提現在的寶藏,於是,衝過來嚷道:“你不是說要把寶藏都留給我麼?寶藏在哪裏?”

龍突騎支奸詐的笑道:“不說有寶藏,你能死心塌地的服侍我麼?”說著,臉上露出譏笑鄙視之色。

頓時,女人發瘋似的,伸手來搶李暉手中的匕首,看樣子,想要放了老家夥的血。但剛剛貼近,就被李暉輕鬆點了穴。

郭孝恪和李暉返回王宮大殿,見幾個頭目和栗婆準早已候在那裏。

見栗婆準麵無表情的默默坐在那裏,郭孝恪衝他淡淡道:“大唐要在焉耆設立第一個羈縻都護府(羈縻是唐朝對西南少數民族的統治製度,即後來的土司製度)根據朝廷的意思,和你這次的表現,決定有你來擔任焉耆王兼都護一職。”

栗婆準像是猛然驚愣了一下,目光遲疑的瞅著郭孝恪道:“那我王兄他......”

未等說完,郭孝恪便擺手道:“你先別管他,你得抓緊時間組織王宮內閣,安撫民眾,著手防務,我三天後便要撤軍返回。”

性格有些內向懦弱的栗婆準,萬萬沒想到,自己的一次逃命上書,卻換來了王位和大唐官職。

盡管自己平日不奢望這些,但喜訊突然從天而降,也不能不教他興奮難耐,不知所措。慌忙跪伏於地,山呼萬歲,喜淚泉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