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六章 再但重任(1 / 2)

見郭孝恪神情不安的瞅著自己,敬軒淡淡笑道:“他是來給大人請罪的。”

果然,桑吉進帳便衝郭孝恪行禮道:“阿史那桑吉,年幼無知,對西州兵馬多有冒犯,請都護治罪。”說著,又以漢人禮儀跪伏於地。

郭孝恪沉聲道:“攻擊朝廷軍隊,射殺軍士就視同謀反,按律當斬!但看在雪狼大俠為你擔保求情的份上,先寄下你的狗頭,日後若有再犯,定斬不饒!”

見桑吉諾諾側立,郭孝恪似有討好的瞅了敬軒一眼,繼續道:“那個射殺我軍將士的凶手,可曾帶來?”

話音才落,就見神箭老阿爸身裹羊皮枷,雙目仰視,一副視死如歸的樣子,挺身進帳,弓身行禮,聲若洪鍾道:“人是我射殺的,與桑吉頭人無關!要殺要剮隨你的便,請你不要再為難我的族人!”

所謂羊皮枷,是將整個羊皮成筒剝下,去掉兩頭,趁熱連雙臂一起套在罪人身上,隨著水分的蒸發,會越來越緊,這是草原人懲罰罪人的一種特殊方法。

郭孝恪見凶手是個年過花甲,紅臉赤眉的老人,心下微微一沉,冷聲道:“為啥要射殺西州將領?”

老爹揚聲道:“是他們先要殺死我的族人。”

郭孝恪知道這事扯不清楚,本來,是自己人尋私仇在先,已犯軍規,但也不能就此放過突厥狼,畢竟死了人。於是,略顯不耐的擺手道:“推出去斬了!”話音才落,衝進幾個侍衛,推推搡搡的就要將老人弄走。

桑吉剛要發作,就見敬軒起身攔道:“且慢!我還有話要說。”西州兵將都隻雪狼的威名,聽他發話,動作自然就緩了下來。

隻見敬軒衝郭孝恪拱手揖禮道:“老爹負荊請罪,已表悔罪誠意,請大人看在他年邁的份上免予死罪。另外,征討焉耆的大戰在即,攻城略地需要優秀的弓箭手。老爹是草原有名的神射阿爸,可給軍隊傳授射箭技能,戴罪立功。”

本來郭孝恪也沒想真的動粗刑,無非是嚇唬嚇唬突厥人,見敬軒這麼一說,倒是個一舉兩得的好主意。於是,麵色和緩道:“那就依李大俠所說,但你若不能盡心盡力,我隨時可以砍了你的頭!”

見老人謝恩離去,郭孝恪又衝黑臉靜坐的桑吉道:“你們也不能占著草場吃閑飯,近來,天山以北有股突厥劫匪十分猖狂,已擾得商道路斷人稀。本都護命你,即刻帶人前去剿滅,不得有誤!”

見桑吉有些不知所措的瞅著自己,敬軒沉吟般道:“此事我也得到了消息,已做了些打算,請先讓桑吉回帳,我給都護細細稟告。”見敬軒發了話,郭孝恪隻得照辦。誰讓人家威震草原,又是當今皇上的義弟哩。

帳內隻剩下幾個要緊的人物,敬軒像是胸有成竹道:“山北的幾股劫匪,原是乙毗咄陸失散的小顧人馬,後由智射部落頭人的兒子喀赤收攏,專門搶劫小型商隊,目前也有百十來號人馬。”

郭孝恪有些急不可耐道:“那就正好派桑吉帶人追剿,免得在這裏閑得生事。”

敬軒心裏清楚,郭孝恪還是不想將兩千突厥精銳,留在自己的背後,名義上是派去剿匪,實際還是想借此將桑吉他們趕到天山以北。

於是,敬軒淡淡笑道:“北山剿匪的事就包在我身上,突厥人那頭,既然我做了保,就有我負責到底。都護隻需專心籌劃征討焉耆的事情就行。”

郭孝恪長籲口氣,似有無奈的神情道:“下官深信仁兄的能耐,隻是這攤子爛事都扛在你一人身上,著實令在下心裏感到愧疚不安。”

敬軒淡淡道:“都是大唐子民,為國分憂是分內之事,我當義不容辭。”郭孝恪感激欽佩的諂笑中,隱含著一絲複雜難辨的神情。

山北草原的情況和突厥人的習性,敬軒是太過了解,知道劫匪頭目喀赤一向與賀魯不和,否則早就來投。桑吉若是帶人追剿,勢必仇上加恨,雙方打得不可開交。

另方麵,隻要桑吉的人馬進入山北草原,射匱的人必然有所動作,這會讓草原變得更加的混亂。看著突厥人自相殘殺,也許是郭孝恪希望得到的效果,但敬軒卻不願草原再流血,商道更混亂。

於是,他安頓好了桑吉,隻帶著三妹和四個小的,便悄然摸進了茫茫天山北麓。

一個隻有十幾人的小商隊,自可汗浮圖城出發,朝著遙遠的阿爾泰山方向迤邐而去。

過了芨芨槽子,商隊便進入了茫茫戈壁,再能見到成片綠色的地方,就是靠近沙漠的滴水泉。

商隊好像對這裏的地形路線十分熟悉,到每個站點的時辰都拿捏得很準。半途中,隻在芨芨槽子北麵的駝店,給不多幾家零散的牧民賣些鹽巴茶葉外,商隊並沒打算到附近的部落行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