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吉抿嘴暗笑,邊催馬向前,邊高聲答道:“一言為定!我向長生天發誓!”說著,便揮刀劈向陳盛。
陳盛自當肥頭大耳的桑吉,和其他突厥人一樣,就會變化不多的那幾刀,全憑著力氣大,馬術好。於是,也沒把桑吉放在眼裏。死在他槍頭上的突厥人能拉一車,被他挑下馬的就更多。
見桑吉舉刀劈頭砍來,陳盛本打算抖槍格開,隨機使出‘白龍探海’,便將對方挑於馬下。哪成想,眼見彎刀撲麵,槍頭剛剛貼近,就見刀鋒突變,一擊‘橫掃千軍’直奔腋下。收槍已晚,慌忙中用槍柄擋住,還險些傷了手臂。
陳盛這才意識到,眼前的黑鬼不同一般。於是,不敢大意,拿出家傳槍法,點、刺、撩、打一陣猛攻,槍槍都想致對方於死地。而桑吉看似肥胖得像頭立起的黑熊,但身子卻靈巧柔韌。
尤其是手中彎刀,既有中原刀劍的輕靈變化,又有突厥刀法的力大剛猛。凜冽的槍法,竟被他輕而易舉的化解。
一縷隱隱的不安和壓力,悄然襲上了陳盛的心頭,鼻梁上頓時浸出了細密的冷汗。他哪裏知道,這個滾圓的家夥是天山雪狼的徒弟。雖未得到敬軒的親傳,也是繼昌手把手傳的武藝。
——自己是拿命在和人家賭!
守多攻少的桑吉像是漸漸摸清了對方的路數,沉重的彎刀被他舞得如寶劍飄逸又似長槍點刺,更不缺突厥刀法的直率剛猛。竟將陳盛逼得連連後退,隻有招架之功,全無回擊之力。場上的突厥人,頓時發出了群狼般的叫好聲。
陳盛在慌亂中伺機使出一擊‘直搗華山’,槍頭直逼桑吉咽喉而來,隻見桑吉刀麵輕磕險險躲過,順勢刀貼槍柄掃下,如同削除甘蔗皮一般。
此時,陳盛若不撒手棄槍,就有雙手被削的危險。好個陳盛,不愧是久經沙場的老蔣,隻見他前手抽回,後手輕揚便將槍身脫手,與此同時,‘倉啷’一聲拔劍在手,繼續迎戰。
沒了長兵器的優勢,馬上功夫又差對方很遠,陳盛勉強抵擋,險象環生。加之右手臂箭傷未能痊愈,揮劍顯得吃力。
見陳盛大汗淋漓,已近力竭,桑吉也不想趁人之危,一刀將他砍落馬下,而是伺機用刀麵輕拍陳盛的手腕,無力的長劍,便隨即跌落馬下。
桑吉收刀抹汗,滿臉輕笑的上前道:“身上還有家夥麼?”
隻見陳盛虎眼圓瞪,四方的白淨臉由紅變青,厚唇微顫,動作略顯僵硬,猛然從腰間拔出雪亮的短刀,聲音冷冷道:“既然技不如人,就得信守諾言,希望你不要為難我的弟兄,讓他們平安離開草原。”說著,就將短刀伸向了脖頸。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隻聽驚鶯清嘯,一道倩影,蜻蜓點水般掠過突厥人的頭頂,銀光閃處,一枚樹葉飛鏢,便直插陳盛拿刀的手腕。頓時,短刀落地,身如醉酒,無根草般的搖晃了幾下,便軟軟跌落馬下。
眾人還在驚愣之際,隻聽桑吉失聲喊道:“神仙姐姐!”,隨機滾鞍下馬,就撲向了思璿。
思璿的大名,對於眼前的突厥人來說,是如雷貫耳。雖然很少有人親見,但對於這位智勇雙全的神仙姐姐,大家是敬服得五體投地。於是,紛紛下馬,躬身行禮。
此時,隻見人群開處,敬軒幾位沉臉走了進來。欣喜滿麵的桑吉見了,急忙撲地行禮,哀呼了聲:“師父!”便泣不成聲。
敬軒也沒搭理桑吉,徑直來到剛剛蘇醒,尚在懵愣之中的陳盛麵前,拱手揖禮道:“敦煌李敬軒見過陳將軍。”
陳盛像是猛然驚愣了一下,隨機慌忙還禮道:“末將參見雪狼大俠。”說著,躬身到地。
敬軒伸手扶起,衝依然趴地不起的桑吉沉聲道:“起來吧!盡給我添亂!”
說著,又輕拍了下陳盛的肩膀,溫聲道:“請陳將軍先帶弟兄們回營,突厥人之事,我自會對你有個交代。”
接著,又衝桑吉冷聲道:“把人家的馬匹如數歸還,糧草帳篷,一樣也不能少!”
回到氈房,喝著香潤的奶茶,敬軒的臉上才露出了笑容。他倪眼瞅了瞅,依然像個闖了禍的孩子似的桑吉,咧嘴笑道:“想不到你小子還挺能耐的,不但把幾千人馬耍的團團轉,還差點逼死陳盛。”
桑吉這才敢長籲口氣,笑道:“都是跟我神仙姐姐學的,陳盛那廝太欺人,我也是被逼的。”說著,喜悅的臉上滿溢著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