契苾何力的小女兒珠瑪年方十五,生的細眉大眼麵如皎月,是個活波好動的主兒,尤其癡迷中原武術。雖已到出嫁年齡,但家裏還是不舍得像草原人那樣早早許配人家。
得知思璿劍術輕功都是一流,便整天黏著她指點武藝。思璿靈機一動,便將水靈靈的美人推給了整日無所事事的任傑。
生性實誠認真的任傑,見思璿將指點傳授珠瑪武藝的任務交給自己,便像接到聖旨似的,一絲不苟,耐心細致的程度,就像是在教自己心愛的徒弟一般。
天真活波的珠瑪雖在長安城裏生活了幾年,但草原人的直率大膽,敢愛敢恨的特性卻一點也沒改變。也許是她生來第一次感受到那來自中原男子身上特有的溫良寬讓和細致入微,竟讓她很快便將任傑當成了情感寄托的對象。
天剛擦黑,思璿就見珠瑪麵帶桃花的進了任傑房間,竟比自己都方便,連門都不需敲,心裏不由猛然沉了一下。她非常清楚草原姑娘夜裏鑽進男人屋子將意味著什麼。
於是靈機一動,便大呼小叫的喚著珠瑪的名字,破門而入,見珠瑪在若無其事的邊收拾床鋪,邊衝她溫婉笑道:“姐姐找我?”
而任傑卻像是剛想調皮搗蛋的孩子見到威嚴的父親般,緊張局促的不知所措。思璿也沒正眼搭理他,衝珠瑪暖暖笑道:“這些日子盡忙了老夫人,也沒顧上看看你武功練得咋樣,任傑有沒有糊弄你。”
一聽到練武,珠瑪頓時便像吃了藥似的興奮了起來。蹦到地心便拳打腳踢的舞了幾下,嘴角露出得意之色嚷道:“我學會不少,任傑哥哥教我可耐心了。”說著,還溫軟的瞅了任傑一眼。
思璿抿嘴笑道:“那我得印證印證,不要隻是花拳繡腿,中看不中用。”說著,示意她出屋便先擰身離去。
珠瑪的武功思璿事先是摸過底的,拳路雖說花哨連貫,但實用性差,一看就是江湖打把式賣藝師父教的路數。眼下一交手,還真有了變化,說明任傑在她身上還真用了功夫。
於是,思璿故意示弱,讓珠瑪每每眼看就能一招取勝,但卻在關鍵時刻就差那麼一點不能如願,隻好再次發起猛攻。
就這樣,思璿貓玩耗子般的直將珠瑪累的趴在地上‘呼呼’喘氣,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才笑盈盈上前扶起道:“看來,你得拜師父,不然他隻教你些皮毛。”
珠瑪聽說,目光溫軟期待的瞅著忐忑心焦的任傑,聲音弱弱道:“你肯收我做徒弟麼?”
不等任傑開口,思璿便上前扶起珠瑪爽朗道:“不用問他,這事我說了算,走,我們回去睡覺。”說著,便攙扶著渾身散了骨架的珠瑪蹣跚離去。
任傑心裏非常清楚思璿的目的,雖說對於她的跋扈刁蠻早已習慣並且總有種暖暖的感覺,但不知怎的,望著漸漸遠去的背影,心裏卻莫名掠過一絲淡淡的失落。
在姑藏夫人的參與下,珠瑪的拜師儀式就顯得莊重講究了起來。
管家早早就在大廳拱好了關公和日月神像,請任傑端坐中央,完全按照漢族人的禮儀講究,進行了跪拜獻茶等禮節。自此,任傑便和珠瑪成了隔輩的師徒關係。
思璿目光詭異的瞅了眼像是被舉在半空中的任傑一眼,便說笑攙扶著老夫人緩緩離去。
見老夫人高興,思璿乖巧湊近,話裏有話道:“師徒如父子,以後珠瑪可不能和任傑那麼隨便了。”
老夫人暖暖一笑,在思璿臉上親昵的捏了一下道:“鬼丫頭,我知道你心裏在打啥注意,這一拜師,任傑就成珠瑪長輩,按照突厥人婚俗,任傑是長輩就不能娶珠瑪為妻。”
說著,又抿嘴笑道:“我早就看你倆有意思,咋不和他睡一起呢?”
思璿頓時粉臉通紅道:“我們漢人有講究,結婚前是不能在一起的,不然會被人嗤笑,說咱不守規矩。”
老夫人輕歎口氣道:“你們漢族女人就是幸福,一生都可守著自己心愛的男人,我們突厥女人就不一樣了,有幸的,能有機會將身子先給了心愛的男人,而很少和那人相伴一生。”
說著,又疼愛的輕撫著思璿的肩膀道:“大部分突厥女人一生要伺候許多男人,兄弟幾人共事一妻,生的孩子都吃不準是誰的,丈夫死了,侄孫們接著再娶。其實,突厥女人就是男人的玩物和生育工具。”
夫人的一席話,讓思璿對突厥女人產生了同情和不平,也隱隱掠過一絲對珠瑪的憐憫和惻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