敬軒見薛舉又出新花樣,心裏不免微微一沉,強作鎮靜道:“霸王請講。”
“ 我自知留不住你,既然我答應你開通隴道,那你也得答應從我這裏出去的商隊,能夠順利進入西域。”薛舉收斂笑容道。
敬軒心裏猛然一震,這話說得輕巧,但要做起來可就難了,且不說西域各國情況複雜,又各自為陣,單就漫漫長路就讓人望而卻步。但既然是條件,那咱就得斟酌考慮。
於是,淡淡一笑道:”西域地大路長,我隻和高昌有些來往,和焉耆王也僅有一麵之緣。此事關係重大,我隻能盡力而為。”
薛舉嘿嘿一笑道:“此事我豈能不知,自漢朝開通絲道以來,西域一線,幾經波折,就沒能安生過,。既然兄弟給我指了條生財之道,那我也還兄弟一個人情,凡是由西而來的客商,隻要持兄弟印信,都可免費過關,至於西域方麵,相信兄弟定會盡力。”
一股暖流,輕輕掠過了敬軒的心頭,讓他再次對這位西北的草頭王,生起了深深的敬意。
如果說,北路遇到的商隊,在分別時留給敬軒的酬勞,讓他萌生了一個念頭,那麼,眼下幾個商隊,爭先恐後的願出高酬,請敬軒帶隊出關的舉動,就讓他心裏暗自下了決心:保護商隊,以商養路。
一個人所以變得偉大,是因為其衝破了自私的天性。敬軒還算不上偉大,是因為他在打算不斷疏通西域商道的同時,也發現了其中潛在的巨大利益。
同來的江湖朋友,除了凡要去雲遊外,其餘人都願意留下,和敬軒在西域地麵打出一片天地來。
人一旦確定了前進的目標,腳下的步子就變得輕快了起來。整個隴道的暢通無阻,不但讓敬軒輕鬆的回到了敦煌,而且,也更加增進了護商通路的信心,和對未來的憧憬。
然而,當敬軒躊躇滿誌,興致勃勃的走進唐莊的紅漆大門時,一個意外的驚喜,讓他一時溫暖幸福的不知所措。
——阿依古麗有了身孕。
望著阿依古麗柔美的細腰,微微朝前鼓起,敬軒這才意識到,自己一去就是將近半年。他不敢像從前那樣,將她柔弱的身子,忘情的摟在懷裏,而是隻將溫潤的臉頰,輕輕貼在了自己的胸前。
人的欲望是無止盡的,除非他是聖人或是賢者。高昌王既不是聖人,也不是賢者,他就是個目光短淺的小人。
自從敬軒打通了進關之路,南來北往的客商不斷的增多,他既控製著天山以南的客商,也擁有來自天山北麵,過往漠北的部分客商,高昌的繁榮,再次達到了鼎盛。
然而,高昌王鞠文泰不但賺足了來往客商的吃住補給錢,還在往日的關稅基礎上,又新增了人頭稅。過往的客商怨憤滿胸,也隻能是忍氣吞聲,敢怒而不敢言,誰讓人家正好卡在南來北往的咽喉要道呢。
敬軒雖然輕鬆的打通了通往關內的商道,但他並未如薛舉所說,在入關的客商那裏收取保護費。他認為那錢賺的不幹淨,用著不踏實,他正醞釀著如何打通西路商道,確保商隊暢通無阻。
因為,西路一帶地域遼闊,卻人煙稀少,常有客商貨物被搶,人員被殺的事情發生,弄得西去的客商不是提心吊膽的往前走,就是中途拋貨回轉,敬軒想做他們的保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