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接下來的日子裏,唐天和張楠幾乎沒有再做過多的休息,加快著步伐向大河盡頭趕去。依舊當初月龜村村民的說法,那個大河盡頭就在這條大河的最上遊。
到達那裏會看到一座終年被白雪所覆蓋的雪山,而在那雪山之下有座被冰雪所覆蓋的山洞,那山洞裏九曲十八彎,最後過得山洞,會看到一眼清澈山泉,那裏方才是大河盡頭。而在到達那個大河盡頭之前,會遇到的困難將會如山洞中的彎曲一樣多。這對於從未到達那裏的唐天來說,也是一個巨大的考驗。
離開白駒鎮之後,唐天的心裏卻是從未有過的輕鬆,也不知道因為什麼。之前的那些壓在心頭的如巨大石頭一般的東西,在隨著新白駒鎮在朝陽中逐漸恢複起來後,許久沒有笑過的唐天,終於也笑了。這笑可以理解為對那些死去朋友的告慰,也可以理解為自己對之前加在自己身上責任被卸下來之後的釋然。
但說起來,唐天的心裏卻還是始終有一個無法解開的疙瘩,那個最初一直讓自己無法摸清其底細的李真。自從白駒鎮攻防戰開始之後,據說便就一直再沒有出來過。而隨著戰鬥的結束,在最後清掃戰場的時候也沒有發現相應的屍體,按理來說,這樣的一個人即便不去參與防守或進攻,也應該站在某一個地方觀戰才對。
而自始至終,唐天都沒有發現有那麼一個人在鎮子的周圍出現過。包括那些最後被俘虜下來的敵人,從他們的記憶映象中,也沒有找到有一個相似的身影。既然如此,那麼這個家夥又去了什麼地方?
如果隨著婦女和兒童去了山寨,那在後來婦女和兒童回來的時候,他也應該有現身才對。而唐天在白駒鎮重建的那十二天裏,也特別留意過每一個從他身邊或者重新回到村子裏的人,但卻都沒有發現哪怕一個類似的身影。那個小子的身影太特殊了,隻看過一眼之後便不會輕易忘記。
唐天和張楠兩人並肩走著,依舊沿著奔湧咆哮的大河邊緣。越往上走,那大河的奔湧力度也越來越大。但水卻是越來越清澈,有幾個拐彎的地方,那些被衝刷出來的巨型岩石久而久之已經被衝得溜光圓滑,加上河裏不時灑到上麵的水,而使得本就圓滑的石頭表麵變得更加光滑難以立足。
兩人深一腳淺一腳,極不平穩地從岸邊走著。隨著離大河盡頭的距離越來越近,大河的力度卻又突然變得緩和了許多,如果說之前的像一個粗魯狂暴的漢子,那麼現在的就如一個嬌柔平靜的姑娘。之前的咆哮加之排山倒海的氣勢一下子消失得無影無蹤,雖然河水依舊寬闊,但水聲卻變成了叮叮冬冬,細流嘩啦啦地隨著漸漸平淡的水道而慢條斯理地向下流淌著。
周圍的野草在當初白駒鎮外麵的時候,那河岸邊的已然是枯黃以應入冬之景,幹碎的葉麵上有的隻有那正值冬天應有的蕭條和幹黃。在那水流疾速奔過的時候帶動的風撩動得左右搖擺,雖然依舊強撐著之前的身子,但枯黃已然是不可回避,卻不如這水流上遊。
雖然越往上走,唐天和張楠明顯地感覺到周圍的空氣越來越冷。但與這氣候帶給人的感覺不同的是,那周圍的草卻絲毫沒有受到任何的影響。依舊青翠盎然,伴著這從邊上緩流而下的河水,與下遊的那些景色卻是形成了鮮明的對比。仿似這春天一直停駐在這裏一般,任由那看似不遠處的山頂上被皚皚白雪所覆蓋,卻根本無法讓人將這裏的景色與萬物蕭殺的冬天相提並論在一起。
又走了大半的路程,唐天和張楠撿了一塊還算幹淨的地方坐了下來,張楠從隨身攜帶的包裹裏掏出一塊幹糧遞到唐天的手裏,又從裏麵掏了一塊掰成兩半,留一半放回去,手裏捏著另一半,撕了一小塊放到嘴裏,慢慢咀嚼著。
而唐天接過幹糧卻沒有吃,左右環顧著。
“唐大哥,為什麼不吃呢?”張楠看到唐天拿著幹糧卻遲遲沒有往嘴裏送,也停下了下來。一臉關懷地看著唐天。
“我們離開白駒鎮幾天了?”
張楠微微皺著眉頭,沉默思索了一陣,緩緩抬起頭來:“我們從白駒鎮離開到現在已經過了五天,日頭過了正午就是第六天了。”聽到張楠這麼一說,唐天抬起頭來,半眯著眼睛看了一眼天空中那燦爛灼目而無法直視的太陽。
又轉過頭去望了一眼遠處的雪山,“這山無論咱們走多久都自始至終是這個樣子,自從咱們離開白駒鎮的第二天,我們就看到了這座山,那時候這山就是這個樣子,而現在我們已經走了接近六天的路程,但看到的這座山依舊如此,沒有近也沒有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