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晌午,蔚唁和蕭衍坐上馬車前往將軍府拜訪蔚孤和許玖。
此事喚蔚唁陪同是蕭氏提議的,本以為蔚唁會反對,倒是沒想到她竟然欣然同意了下來。
望著馬車漸漸走遠的背影,端嬤嬤心口總有說不出的忐忑之感,“夫人,咱們這麼做真的好麼,昨天晚上三小姐她……”
“嬤嬤,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蕭氏打斷了端嬤嬤,微微蹙著眉,“隻能隨著心走……”
端嬤嬤啞言,心念夫人這哪裏是隨著心走,這分明就是破罐破摔了,眼看著和三小姐越來越疏遠,愣是想再找點事情做做,端嬤嬤跟了蕭氏這麼多年了,還真沒看出來蕭氏有如此無理取鬧的時候,怕是昨夜她也知道那同心鎖到了蔚唁手裏會是怎麼個下場,純粹就是故意氣氣蔚唁。
蕭氏凝視著馬車消失的方向,語氣稍顯無奈,“端嬤嬤,現在我都不知道我在做什麼,我也知道這個女兒的脾氣,她不想的事情我也無法左右,可我現在就是想試試,若是成了自然最好,若是不成……”蕭氏抿了抿唇,“便是看在血緣的份上,大抵也不會損失些什麼……”
蕭氏的話沒什麼底氣,她摸不清蔚唁的性情,也不知道她後頭會做出什麼事情來,端嬤嬤索性就沉默,比之蕭氏的自欺欺人,她倒是覺得隻一次小姐絕對不會再放任夫人這麼放肆了,夫人的任性很有可能連累到大老爺和表少爺。
“端嬤嬤,唁兒不會害衍兒和兄長他們吧……?”蕭氏語氣隱隱有些顫抖,端嬤嬤歎了口氣,上前攙住蕭氏,“夫人,就算小姐念在親情的關係上不會做什麼,您難道忘了攝政王嗎?夫人,此事您和大老爺,糊塗啊。”
蕭氏身子一僵,抿了抿朱唇,顫抖著攀上端嬤嬤的臂,“快,快去放信鴿,捎信給兄長——”
……。
馬車顛簸,子錦坐在外頭趕車,般若陪同在蔚唁身邊伺候,空曠的馬車之內三人各坐一邊,倒是免去了不少尷尬。
蕭衍不禁意打量了幾眼蔚唁今日的打扮,她未穿初見時的白色長裳,從姑母和下人那兒聽來的話是,蔚唁性子清冷,素來都穿淺色衣裳,唯有在她兄長大喜之日時才穿了件紅色的,驚為天人,隻是也僅僅穿過一次而已,蕭衍本以為她今日也會是平常的打扮,沒想到她今日竟套了件藕荷色的襖裙。
淡淡的紫色,襯的白皙的麵色多了幾分紅潤,倒是精神了不少,相比較那日一眼望去的孱弱,更順眼些,蕭衍倒是發現了,蔚唁不怎麼喜歡在頭上戴一些叮咚作響的首飾,一頭青絲披肩,隨意挽了些在頭上,配了跟白玉的簪子,十分素淨。
要不是知道蔚府不差錢,蕭衍倒真要誤以為蔚唁在蔚府被苛待了,便是那一日和她一起遊船的庶女,穿的都比她光鮮三分。蔚唁端著臂撚著茶杯放置在唇邊,察覺到蕭衍打量的神色,多少有些不大高興,麵龐更顯冷漠。
蕭衍正沉思為何蔚唁今日穿的靚麗了些,便聽聞身前桌麵上一聲悶響,抬眸看去,才見蔚唁冷冷別過頭來,手中的茶杯被她擲在桌上,“表哥如此出神,在看什麼呢?”
蕭衍微微一愣,才發覺原是自己盯著她看了太久惹得她不高興了,揚起嘴角,語調平緩絲毫不見被拆穿的慌亂之色,“我隻是在想,沒想到一向清冷慣了隻喜歡穿白衣的表妹竟然也會想到穿藕荷色,看著倒是比之前亮眼不少。”
蔚唁淡淡收回眸來,倒是沒有多說些什麼,蕭衍沒有在意蔚唁的冷漠,自顧自道:“難道是因為要去見表哥,表妹打扮的也不若之前那般清冷了麼?看來表妹和表哥的關係果然是不錯……”
“表哥話太多了。”蔚唁不耐煩的蹙了蹙眉,般若在一旁跟著附和,“表少爺,我們家小姐不喜歡聒噪!”
般若的態度一看便不怎麼好,然蕭衍卻一點也不生氣,慵懶的靠在馬車壁上,似是喃喃自語,嘴角的笑容卻十分狡黠,“看來日後的確要好好摸清楚表妹的性情了,免得何處讓表妹厭惡了,以後的事總歸會多出許多的麻煩……”
蔚唁的麵色瞬間陰沉了下來,隔著一道車簾,在前趕車的子錦眼底劃過一道鋒芒,坐在他身側,蕭衍的隨從墨白絲毫沒發現子錦身上的戾氣,繼續滔滔不絕的和子錦談論自家少爺,聽說此女是表小姐身邊最受寵的婢女之一,在她麵前多幫少爺說點好話準沒錯!
隻是他的如意算盤打錯了,聽他說了一路蕭衍好處的子錦表麵上麵無表情,心中卻笑得十分諷刺,心中的怒氣也稍微平衡了一些,這個所謂的表少爺在他們以為厲害的功績,和他們王比起來都算不上什麼,實在是構不成威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