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員外的身份隻是一個細作統領,遠比不得夏初雨的巡山使身份,故而他的語氣極為客氣,態度也是頗為恭敬。
而在柳員外說話之際,夏初雨卻是靜靜的看著大門方向,目光顯得無比寂寥,神色也是顯得極為複雜,好似那裏還殘留著趙碩離去的背影一般。
夏初雨與趙碩發生了最親密的關係,兩人相互都是熟悉之極,趙碩能認出她的身影,她又緣何不是如此,寇馨兒此前見得她的神色變化,便很清晰的說明了這點——
她在進入會客廳的瞬間,隻看得趙碩端坐的身形後,便認出了趙碩的身份,故而才會驚訝、疑惑、甚至還有欣喜;
但趙碩此番的喬裝除了身形外,相貌與聲音都是毫無破綻,加之還有實打實的客座教授身份,故而她在稍後也隻是感到了失望。
很明顯,夏初雨有這些情緒變化,潛意識中乃是對趙碩有了感情,但她終究還未能直視這點,便一直避而不見直到現在。
而在這時,夏初雨聽得柳員外的說話,靜默片晌後,終於將目光從大門處收了回來,卻是輕輕歎息道:
“柳叔,李牧天一統天下可說大勢所趨,即使得不到明湖書院的支持,也隻是相對艱難而已,故而我七殤魔門的出路,不能落在明湖書院身上,隻能靠自己去爭取。”
柳員外聞言一呆,思索片刻之後,麵上神色顯然也是接受了這點,卻是開口急道:
“七殤魔門雖需自己爭取出路,但哪能隻落到巡山使一人身上,讓巡山使為此犧牲清白、還冒著天大凶險,又如何談得上公平!”
夏初雨聽得柳員外提及犧牲清白,心下幽幽一歎,卻又將目光投向大門,眼中現出幾分決然道:
“柳叔,初雨心意已決,還請莫要相勸,這幾日你便安排柳府相關人等做好撤退準備,待初雨入宮之日,便回返門派了吧!”
大門外,趙碩此刻已離開了柳府不少距離,自不知夏初雨與柳員外間的這番談話,而他也正忙著傳音應付寇馨兒道:
“既然夏初雨已打定主意隱瞞實情,換了你這小小書童出馬,同樣套不出什麼話來,而夏初雨也定知曉了俺們的夫妻關係,若你亮出真正的身份,勢必將俺也暴露出來,到時夏初雨極可能再次避而不見,俺們不離開還能幹嘛?”
寇馨兒聞言卻是撇了撇嘴,傳音輕輕哼道:
“雨兒姐姐會逃?這可說不一定呢!”
趙碩以為寇馨兒隻是故作別扭,並未聽出她話裏有話,聞言微微搖頭,傳音苦笑道:
“馨兒你又來笑話俺,夏初雨避了俺那麼久,如何會突然改變主意?”
寇馨兒此番倒是沒有賣關子,將先前看到的夏初雨神色變化說了,繼而傳音總結道:
“由此可見,雨兒姐姐應是對相公有了感情,隻是她自己可能還沒意識到,便一直避而不見,故而相公若是表明身份的話,雨兒姐姐再次避走的可能性,應該在五五之間。”
說及此處,寇馨兒見趙碩麵上神色有幾分難以置信,卻是微微一笑,傳音問道:
“相公,不若現在返回去試試?”
趙碩當然知曉寇馨兒並未騙他,而夏初雨不再避走的可能性,的確也十分吸引他,但他在駐足沉思片刻後,卻是看向了洛州內城方向,凝望著於內城城牆後露出的金角飛簷,語帶油然道:
“不了,此事暫且押後,待俺直入中宮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