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宮闈毒計(3 / 3)

邵宸妃是知情人,忍不住用錦帕掩嘴笑道:“怎會是太監?”

“是誰呢?”永康公主的好奇心一下被勾了起來,毓慶宮中的侍衛好像都是男的,不對,好像有一個女的……今天與牟斌一起進宮的那個蘇挽月,不就是毓慶宮的人麼?

萬貴妃伸手撫摸了一下鬢發旁的玉釵,挑眉看了一眼她身上的白色狐裘,“應該就是最近與顯武將軍楊寧清走得很近的那個吧。聽說,楊寧清節前還特地派人將一件珍貴的白狐裘送到城西杏花樓,想必就是給她的。”

她說的語氣十分輕描淡寫,聽在永康公主耳內,卻不啻是萬丈驚雷。

永康公主的臉色一下子就變了,她雖然在宮廷長大,對人心險惡有所了解,但畢竟是懵懂少女,絲毫掩飾不住心頭的憤怒,恨恨地說道:“原來是她,我見過她!”

邵宸妃聞言,眉間帶著幾分憂慮之色說:“本宮聽說,公主與顯武將軍關係非同一般,之前惠妃與皇上商議過,日後為公主挑選駙馬之時,一定優先考慮楊寧清。但有些事,可不是我們身為父母能夠掌控的,公主自己須得把握好才是。”

永康公主被她說破心事,不由得一陣臉紅,但眉宇之間的怒氣也更甚,低著頭默不作聲。

萬貴妃歎了口氣,貌似同情地說:“公主貴為金枝玉葉,不知外麵那些民間女子的手段。你要喜歡親近一個人,不是隻顧著對他好便可以了,而要把他旁邊的人全都趕走,這個人才是你的。”

永康公主緊緊地抓著那件白狐裘的衣襟,眼圈有點紅了,有點想哭的感覺,但她還是咬緊了嘴唇,低聲說:“我也不想讓人家跟他親近,可是我……我什麼都不敢做,我怕他因此而討厭我。”

“那公主要考慮清楚,你是希望他開開心心跟別人一起玩,你隻能站在一旁?還是希望他隻跟你一個人玩?感情這種事,最上等的情況是他隻屬於你一個人,中等的是他不屬於任何人,最下等的是他隻屬於別人。”萬貴妃擺出一副慈母姿態,語氣溫柔地“循循善誘”,她臉上的皺紋已經有些深了,再好的保養修複,也壓不住時間碾過的齒輪,印在臉上,就成了一道道斑駁又深刻的皺紋。

“我若得不到,誰也別想得到!”永康公主的好勝之心果然被挑了起來,她杏眼圓睜,含怒說了一句,臉上的刁蠻任性之色越來越濃。

萬貴妃笑了笑,看著這個被慣壞了的小公主:“公主年紀還小,哪有什麼東西本來就是你的?老天爺給你,你就拿著,老天爺不給你,你就隻能受著。”

“我是公主,有什麼事辦不到?”永康公主精致小巧的一張臉,這時候變得有些陰森起來。

萬貴妃笑著搖了搖頭:“你這個傻孩子,別說傻話了。本宮也累了,你換個地方玩去吧。記得你是大明的公主,行事不可以落了下流,跟那些市井女子一般,失了皇家體統。”

永康公主看著身上的白狐裘,隻覺得心裏像被紮了一根刺,一時氣憤難平,立刻施了禮,飛快地退了下去。

“姐姐不怕公主出去闖禍麼?”邵宸妃看著永康公主疾步離開的背影,不由得擔心地說了一句。

萬貴妃冷笑一聲:“怕什麼?她若是找楊寧清麻煩,自己磕著碰著也是惠妃的事;若是找那蘇挽月晦氣,太子自然會替她擋著,這場戲更熱鬧!咱們大年初一坐著瞧場好戲,權當解解悶也好。”

“姐姐剛剛這麼一說,”邵宸妃沉吟了一下,接著說,“妹妹倒是想不通了,那女子究竟是何等樣人?莫非真是天仙下凡,不但顯武將軍喜歡,連太子那麼淡漠的人,也給她迷住了?”

“太子這邊未必是真。”萬貴妃眼神深沉,用一副過來人的神色說,“以他的本事,縱使喜歡一個人,完全可以不露痕跡,何須鬧到人盡皆知?這次如此高調,讓那女子成為眾矢之的,倒也不見得是真喜歡。”

邵宸妃一聽,不禁點著頭說:“依姐姐看來,太子隻是設了個障眼法?他為何如此?難道隻是為了做給姐姐看,好要姐姐放鬆戒備之心,以為他會為了美人而舍棄江山?”

萬貴妃眯了眯眼睛,有些出神,像是在想一件很傷腦筋的事,過了半晌才說:“他從小冷血,對誰都沒半分真心,但有些事……本宮有時候也想不明白。”

“不管怎樣,憑著這興風作浪的本事,這蘇挽月終究是個禍害。若是能除掉她,隻怕太子立刻自亂陣腳,也說不定。”邵宸妃的話,很軟很輕,但卻讓人心尖很癢,她很適合在恰當的時機,說出一些讓人接受的建議。

萬貴妃側頭看了看邵宸妃,冷聲道:“本宮留著她還有用。你若是閑得慌,不如好好籌謀別的要緊事。皇上已起易儲之念,咱們隻要再推進一步,四皇兒前程似錦,指日可待。”

邵宸妃恭順地看著萬貴妃說:“姐姐若有計策,隻管吩咐。”

萬貴妃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才說:“本宮說的要緊事,就是立刻找個太子妃人選來,不要朝中權臣的閨秀,也不要封疆大吏的千金,哪怕是普通小家碧玉,亦無不可。”

邵宸妃仔細琢磨了一陣萬貴妃話中之意,立刻心領神會地說:“妹妹明白,請姐姐放心,妹妹一定將此事辦得妥妥當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