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刺殺皇後(1 / 3)

當晚,蘇挽月奉朱佑樘之命與侍衛雲天碰頭,她一眼認出了他,竟然就是那天晚上在杏花樓後門與黑紗女子拉拉扯扯的錦衣衛,也算有過一麵之緣。

雲天大約二十五六歲,身材精悍修長,麵相倒是很普通,麥色皮膚,五官看上去很舒服但卻很難讓人記住,不說話站在那也是很安靜的樣子。

“蘇總旗。”見蘇挽月走過來,雲天拱手打了個招呼。

“你認識我?”蘇挽月問他,“我們經常見麵嗎?”

雲天道:“我最近一次見到你,是萬指揮使過來的那一天。”

原來是那件糗事,一提到這個,蘇挽月的臉都快皺起來了,不想有人說起她那天的狼狽。

“這件事過去很久了,我當時並不在場。”雲天似乎很會察言觀色,他見蘇挽月的表情難堪,找了個理由遮掩。

“你還真是善解人意啊。”蘇挽月忍不住甜甜地笑了,一下子對雲天印象極好。

雲天禮貌性地笑了笑,沒有再多說什麼。他與牟斌顯然是兩種完全不同的錦衣衛,牟斌永遠有種不怒自威的模樣,表麵嚴肅,其實內心善良仗義;雲天呢,似乎是那種天生就有親和力的人,臉上的笑意友善謙和,但隱隱含著有距離的生疏感。

“今晚的行動,我需要做些什麼準備?”蘇挽月雖然知道自己問得有些外行,但不問清楚,她擔心自己晚上會死得很慘。

“亥時你同我一起在毓慶宮麵見殿下,才知下一步行動。我現在並不知曉。”雲天解釋著。

“這麼機密?”雲天的回答讓蘇挽月有些意外,朱佑樘做事果然滴水不漏,唯恐他們提前知道走漏風聲。他的謹慎和防備之心本來是不錯的品質,但她總覺得過頭了些,人總是需要試著去相信一些人的,不是嗎?

雲天答道:“殿下行事向來周密。我們遵照執行便是,無須過多揣測。”這應該是他對蘇挽月的告誡。

蘇挽月點了點頭,也不再言語,她想到晚上那件神秘的“任務”,心中頓時莫名其妙地緊張起來。

好不容易挨到酉時,夕陽染紅了半邊紫禁城,回廊地下被光線分割得斑駁陸離,隻是琉璃瓦下的彩繪在夕陽映襯下閃閃奪目。這座富麗堂皇的宮殿,幾乎有著所有讓平常老百姓羨慕的東西,威嚴,整潔,富有,大明朝的奇珍異寶幾乎都聚集在這裏。

但蘇挽月覺得,除去這些身外之物,宮殿裏其實什麼都沒有。

老太監陳敏已將她的住所安排妥當,在離毓慶宮不遠的一處小院落內,回廊下左手第二間。根據皇宮規矩,內廷所有侍衛、禦林軍、錦衣衛總人數接近千餘人,居所皆就近安排。毓慶宮是太子東宮,從宮門入口到兩側偏殿堪稱“五步一崗”,所有宮人加起來不低於五十個,負責毓慶宮的固定輪值侍衛也有十餘人,平日飲食起居都在一起。

蘇挽月趴在屬於她的那間小小鬥室內的一張八仙桌上,百無聊賴地閉著眼睛養神,她現在什麼都做不了,隻有和雲天一起等候朱佑樘傳喚。大概過了半個時辰,房門被輕輕叩了兩下。

“進來。”她應了一聲,像貓一樣懶洋洋地直起腰。

“奴婢綠痕,給蘇侍衛請安。”進來的女子一手推開房門,口裏稱呼雖恭敬,行為卻十分坦然,她手裏拎著一個食盒,身穿一襲鴉青色宮裝裙襖,眉黛煙青,一舉一動都很得體大方。

蘇挽月看她口稱“請安”,料想是毓慶宮的侍女。她至今還記得牟斌家的蓉兒那晚來見她的情景,那個乖巧的姑娘舉著燈籠愣愣地站在門口,很似怕生而有些膽怯的樣子。對比起來,現在進來的這位姑娘神色鎮定自如,不愧是宮裏的人。

“你叫綠痕?”蘇挽月問了句。

“是,太子殿下命奴婢來伺候蘇侍衛用膳。”綠痕垂著首答,她臉上薄薄施了一層胭脂,顯得溫婉秀美。她落落大方地走到桌邊,打開食盒,從裏邊一樣一樣地往外取食物。

“不敢當,我自己來吧。”蘇挽月實在不習慣讓別人伺候她。

但綠痕像沒聽見去蘇挽月的話似的,機械地繼續她的動作。蘇挽月看著她拿出的各種湯羹糕點,完全沒有食欲,隻是象征性地舉了舉筷子,喝了半碗藕粉羹,勉強應付過去。

綠痕一直侍立在旁邊,她臉上像帶了一層麵具,完全看不出喜怒哀樂。等到蘇挽月吃完,她就過來收拾殘局,手腳十分幹淨利索。收拾完之後,綠痕又取出一個包袱。

“這是什麼?”蘇挽月看到包袱裏露出一角綢緞。

“是宮人服飾。太子殿下讓您換好衣服,再隨奴婢去毓慶宮。”綠痕打開了包袱,是一套普通的宮女服,上衣是一件水藍色大襟短襖,外護袖鑲白色錦繡,下裳是白色百褶裙,裙邊垂著長約兩寸的纓絡。這套衣衫看似樸實無華,其實那些精湛繡工都極費工夫。

蘇挽月沒想到朱佑樘竟然要她換掉侍衛服改穿女裝,雖然一頭霧水,還是勉強換上了。

明朝的蘇宛嶽,正值二八妙齡,這個年紀的女孩穿什麼都是好看的。蘇挽月還是第一次真正地將古代女裝穿上身,她對著鏡子看了好幾眼,始終覺得哪裏不對勁,心中竟然還隱隱覺得還是錦衣衛的飛魚服更適合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