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話當真?”仙琅略有些遲疑,聖上笑道:“金口玉言,自然當真。”
“仙琅不想再做禦前宮女。”仙琅凝起神色,哪料聖上突然大笑,胸口不住的顫抖。
好不容易止住笑意,祁公公走了進來,“聖上,您一夜沒睡,晚上又要接見樓蘭使臣,您先睡會吧。”
“好。”聖上應道,“祁喜子,你去找一下孟南潯,告訴他把仙琅其餘商鋪都封了。”
聞此言,仙琅大驚失色,她知道,聖上並沒有開玩笑。
祁喜子看了眼花容失色的仙琅,不禁又看一眼聖上,“聖上……”
“去吧!”孟南潯自會明白他的意思,長公主今天能借紅疹之事為難仙琅的胭脂鋪,明天亦會找其他由頭找茬仙琅其他的商鋪。
祁喜子走後,聖上笑道:“朕說過,會補償你。至於你不想做禦前宮女……莫非是要做貴妃?還是皇後?這個,朕就算應了你,恐怕有人不會同意的。”
聞言,仙琅甩給聖上一記大白眼,“聖上誤會了,仙琅不是想做貴妃或者皇後,仙琅是想要提前出宮。”
“提前出宮?”這是聖上始料未及的,但也明白自己左右不了仙琅的想法,“訓練好這批暗線,朕便讓你出宮,但你也要答應朕一個條件。”
“聖上您說。”這不是補償,而是條件交換!
聖上正色道:“你也知道朕正值用人之際,將來若朕有,你要答應朕,隨時聽召回宮,繼續侍候禦前。”
“……”仙琅爽快應下,等離開長安後,聖上未必能找到自己。
“除此之外,朕可以再答應你一個條件。”可能是聖上認識到自己的補償變成了條件交換,良心發現。
仙琅鄭重的思考了一下,正色道:“聖上,仙琅想為母親求個恩賜。”
完全沒料到的聖上挑了挑眉,這兩個補償貌似對她沒有多大的利益,聖上以為她會要大把的銀票,然而卻不是。
“仙琅想為母親求個公主封號。”沒等聖上點頭,仙琅便開了口。
公主位比丞相、爵比侯王,聖上失笑道:“你的膽子倒是大,口氣也不小,公主封號?一口可吃不成胖子。”
“仙琅也知道自己求的有些過了,此事也是讓仙琅考慮再三。之所以為母親求公主封號,事出有二。”仙琅不疾不徐的解釋道:“大唐律令夫妻間隻有夫君休妻,隻有公主才有特權休夫。父親母親之間的感情早已不在,若非為了仙琅,母親恐怕會不惜受天下人唾棄逃離長安。這是其一。”
曾多次問過母親與父親的感情,母親多次口中雖說感情猶在,實際上母親對父親早已失望透底,心殤黯然。
聖上沒有打斷仙琅,繼續聽她道:“其二,雲南麵積大,因為環境不好、邊境又時經常受敵的影響才減少稅收,但聖上可知由當地官僚掌管的雲南,每年按時所納供是否已被抽絲剝繭;當地官僚又是否貪汙腐敗。每年的納供少之又少,他們卻都有充分的理由來搪塞聖上,聖上難道不覺得奇怪嗎?”
“雲南本就環境惡劣,周圍小國、部落剝削,雲南很多地區又地勢險惡,加上氣候陰霧細雨、淩凍冰雪、毒蟲猛獸、天災疾病等,納供少,也是人之常情。”聖上神色略顯凝重,雲南百姓可謂生活在“生存的極限邊緣”,這也始終是他為之頭疼的事情。
“敢問聖上,河南地區除了不受敵剝削外,與雲南有何不同?還有十多年前,甚至二十多年前,雲南可否也是如今這般狀況?”仙琅忍不住質問道。
每每聽聞雲南百姓苦不堪言的傳聞,雲淨清總會說當年雲麟還在的時候,雲南的氣候也是風調雨順,邊境小國更是不敢侵入雲南作亂。
聖上不置可否,看向仙琅,雲淨清乃雲麟嫡女,憑借雲麟為大唐立下的赫赫戰功,為雲淨清授予雲南公主封號未嚐不可,隻是雲南可還能恢複以往盛況?
“母親曾說過,如果不是嫁給了父親,她的夢想是隨著外公出征,一輩子守在雲南邊境。”因為雲淨清,仙琅滿心都是莫大的勇氣。
見聖上還在思考,仙琅繼續道:“母親熟悉雲南環境,加上從外公那裏習得的兵法武功和從小軍營裏熏陶出的武將之風。仙琅與母親,一個文一個武,共同為聖上效力。仙琅必會努力讓雲南重現往日光輝。”
聖上緊皺眉頭,幽幽說道:“我大唐人才濟濟,最不缺的就是努力。”他要的不是努力,而是一定。
放下藥糊碗,仙琅跪在禦前,“請聖上給仙琅兩年時間,必讓雲南邊境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
側光瞥仙琅一眼,聖上便道:“好,有你這句話,朕便允了你的心願。”其實聖上如此果斷也不僅僅因為仙琅的話,還有雲淨清為雲麟獨生女的關係。
當初雲麟以及他的副將在一場戰亂離奇死亡,雲家軍也在一夜間解散,無論發布多少次皇榜集結雲家軍,都沒有下文。雲家軍解散雖時隔十幾年,但依照著當初雲家軍的熱血與忠誠,雲淨清若回到雲南,他們也一定會尾隨。
兩年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不短,仙琅之所以下如此大的決心,隻為了能如母親所願並可以離開母親的傷心地。
“謝聖上隆恩。”仙琅站起身,揚起一抹心滿意足的笑容。
“別謝這麼早,僅僅是雲麟之女身份,還不足以封爵拜候。”猶如晴天霹靂,聖上又道:“朕會寫一道聖旨,允你父親母親和離。至於公主封號,朕可以先寫下這道聖旨,但卻要等到兩年之後,朕看到雲南的改變後,才可公諸於世。若雲南沒有變化,那朕就將你和你的母親終生監禁。”
“老狐狸!”仙琅忍不住小聲嘟囔,隻見聖上笑著道:“好了,朕先睡會,等到了時辰喚朕起來。”
一會功夫沒在,祈喜子回來就發現聖上的臉上被化了個王八。
“死丫頭!咱家一會功夫沒在,你竟敢在聖上臉上畫王八,又想挨板子?進天牢?”祈喜子低聲斥道。
“祁公公,這不是王八,這是烏龜。”仙琅滿眼無害的看向祈喜子,吐了吐舌頭又道:“樓蘭使團此番入宮,聖上若不想滿臉紅疹麵見他們,就把我關入天牢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