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呢喃:“為什麼?為什麼你總是那麼讓人放不下……?這樣的你,讓我如何安心的讓你離開……”
他尾音的輕顫足以說明此刻的慌亂,她的眉頭在他的撫摸下,漸漸的平坦了,但是這亦是沒有影響他繼續撫摸下去的想法。
他的指尖隨著眉頭漸漸而下,輕撫著她的鼻翼,繼而是臉頰,然後是她蒼白的唇瓣。
幹澀的唇瓣泛著慘白,沒有絲毫的血色,他嘴上不由的怒斥:“你到底是怎麼糟蹋自己的?將自己弄成這幅模樣?”
雖然知道她無法回答,但是還是不由心生的出口,話語中的怒意不如說是擔憂關懷。
就這樣,在他的凝視下,他雙手緊緊的握著她的手,不時的呢喃幾句,不時的摸摸她的臉頰,不一會兒,萬順領著禦醫進門,他才依依不舍的站起身來,走到一邊,看著太醫上前把脈。
看著這樣的她,他捫心自問:你真的舍得嗎?
但是似乎心底還有另一個聲音在說:不舍的也得舍得,因為你們之間沒有可能……
萬順自從進門就擔憂的站在一邊,看見不是夜煜宸受傷,心底雖然放下了大石,但是見葉婉瑤受傷,也多少擔憂起來,一進門就看見皇上對她的關切神色,饒是傻子都看得出來,皇上對她真的是關懷著的。
看著夜煜宸泛著血色的眼眸,他擔憂的上前小聲詢問:“皇上,您也累了,兩天兩夜沒有合眼,要不您先進去歇息一會,這兒交給奴才,奴才一定讓人好好的伺候葉姑娘。”
夜煜宸自始至終眼光都是凝視著躺在床榻之上的葉婉瑤,對萬順之言默不作聲。
萬順見此,也自覺的退下,心底不禁納悶,這皇上對葉姑娘這般上心,平時卻又那般看似不在乎,哎,都說女人心海底針,可見這皇上的心,比任何女人都難琢磨。
半響,摸了有小半響的脈的老太醫,一會是皺著眉頭,一會是疑惑的打眼瞧著葉婉瑤,不時的呡呡嘴,漸漸的,眉頭皺的越深。
夜煜宸見此,開口詢問:“怎麼?她到底生了何病,為何會突然暈倒?”
管太醫的禦醫坊的老前輩了,在皇宮中從事了大半輩子,對深宮之中的事倒也了解不少,這番見皇上這般急切的詢問,心底也隱隱的猜著了幾分。
趕緊轉過身子,朝著夜煜宸跪下:“回皇上的話,這位姑娘的脈象來看,是喜脈。之所以昏倒,而是由於長時間的精神緊繃,營養又未能跟上,而產生頭暈目眩所導致昏迷,不過這無礙,待老臣開幾幅要調理調理身子,不出幾日便可安好。”
夜煜宸在聽到喜脈之時,便被立即的怔住當場。他不可置信的看向床榻上的葉婉瑤。繼而眉頭深蹙,看向跪在地上的管太醫:“你……你是說……她有孕在身?”
“回皇上的話,這位姑娘已經有兩個多月的身孕。”麵對夜煜宸的懷疑,管太醫給出了肯定外加準確無疑的回答。
夜煜宸腳步蹌踉的倒退了一步,好似全身的力氣瞬間被抽離,雙手猛的握緊,眼眸深處是一覽無遺的沉痛。
她有了身孕……她有了身孕。似乎心底有個聲音不斷的提醒他,但是他有極力的壓抑著自己去否決,不可以……不能……
就這樣處於冰火兩重天的他,似乎一瞬間嚐盡了悲苦交加的味道。
萬順見此,不由心驚,她竟然懷孕?那麼說,她肚子裏的孩子是……想到這,眼神不由的瞄向夜煜宸,不過在看到夜煜宸那深蹙的眉頭,複雜的眸子時,他不禁的懷疑了,莫不是這孩子不是皇上的?
過來好半響,仿佛沉甸甸的氣氛才得以緩和,夜煜宸壓抑住心底的矛盾,冷聲道:“萬順,和管太醫下去拿藥。”說著,他臉色陰沉,:“記住,這件事若是多一人知曉,你們就給朕提頭來見。”
管太醫和萬順驀地聽言,嚇得趕緊跪趴在地上,連續的承諾道:“是是是,奴才絕不會泄露半句。”
夜煜宸額首示意:“下去吧。”既然聽到滿意的答案,他亦是沒有心思再去說些什麼。
兩人得到夜煜宸的首肯,慌忙的叩頭行禮之後退下。
偌大的寢室內,隻剩下他們兩,彼時的相對,為何卻是那般滑稽。
他上前幾步,站在她的床邊,低眸看著她,眼神中複雜的沉痛與糾結連他自己都看不透道不明。
若是幾天前聽到這一消息,自己或許應該是開心的吧,但是,今個聽到這消息,無疑是給他的再一次打擊,老天為何還要這番捉弄他們?明明他都已經放手了,卻還要將他們緊緊的拴在一起,這樣他們之間,還剩下什麼?若是有一天她知曉一切,是否接受的了那些不堪的事實?
他不敢在往下想,越是想著心底越是感覺要窒息。
他亦是不敢再看她,慌張的轉過身子,背對著她,抬頭閉上了雙眸,深深的呼吸一口氣,繼而睜開銳利的眸子,緩步走向窗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