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心雨見京尹這麼有眼力見兒,心裏也高看了一眼。而且他知道,這個京尹是皇帝看好的人。沒有什麼身份背景,是單純因為皇帝把所有舉子的文章都拿來觀看之後,對他的見地十分欣賞,這才破格提拔上來的。之前是做了兩年的縣太爺,成功的讓皇帝看到了他的能幹和聰慧。這才再去年調回京城。可以說是皇帝的心腹人。所以別看官階不高,可這京尹卻又是京城中最重要的衙門之一,可見皇帝對他有多器重。
告狀需要有狀紙,這狀紙是蘇元和親手所寫。而且是一連三張。蘇元和這張是以蘇文蘭娘家人的名義狀告周中謹殺妻滅子貪圖富貴。而蘇心雨這張則是控告右相袁盛之女袁佳馨奪人夫婿又慫恿周中謹指使親爹娘兄長殺害發妻嫡女。有了這兩個打頭,第三張狀告袁家三少袁中書強搶民女囚禁無辜百姓這已經是小意思了。
可這三張狀紙連在一起,卻是將袁家告了個結實。他太清楚昭英郡主是什麼人了。這個女人的厲害之處就在於她有本事有能力另皇帝也對她信任。那麼又怎麼可能會沒憑沒據的去狀告一當朝右相一家?而且就衝她的這份狀紙,告的是袁佳馨而不是周中謹就能得知,這個女人心裏有譜,且絕對不會意氣用事。
接下來的事情自然都要看王之衝的了。他接到狀紙之後,立刻就拍衙差去袁家和周家請被告。雖然用了個“請”字,可對一品大員和四品京官,這已經是很不客氣了。按理說他應該先上報刑部,由刑部再上奏皇上,這才能去真是問這個案子。但是王之衝既然是皇帝的心腹自然就知道皇帝對於要產出袁家的心思,有這個機會,他當然會立刻就辦。至於遞交案子的卷宗,這不過就是個過場。他可以保證,不出一個時辰就能得到皇帝的批示。
結果還沒用一個時辰,刑部尚書,大將軍和左都禦史一起到了他的京尹衙門。而且拿到了皇帝的親筆聖旨,讓他做主審,另外三位做陪審。勢必要將袁家的事情審問清楚,給撫西將軍和昭英郡主一個公道。
這聖旨已經擺明了是要給袁家的定罪,所以接下來,王子衝就更是又了底氣。天色已經掌燈之時,一幹被告終於算是集體到了。隻是袁佳馨是女子,沒讓他立刻上堂,而袁中書是被抬上堂的。袁盛也臉色慘白一副隨時都能倒下的樣子,看上去並不是假的。
蘇心雨和蘇元和先被請到了大堂。看到蘇心雨和蘇元和,袁盛呼吸一窒。他其實在皇帝的書房曾經見過蘇心雨一麵。當時他覺得這位蘇少是個不可得多的人才,若是能招攬在身邊,必然能成為自己的助力。他甚至還曾經想過,自己的外孫女溪月雖然隻有十歲,卻是聰明伶俐玉雪可愛,更是被不少人誇讚不出幾年必定是京中第一美女。這蘇鑫宇雖然已有十六,卻也相差不大,京中貴族家男子冠禮之後成親比比皆是,隻要現在把人給拉攏住就行。卻不曾想,那哪裏是什麼蘇家九少爺,而是自己的催命符!
蘇心雨還是第一次看到周三郎的模樣。別說她沒有丫頭的記憶,便是有也沒用。丫頭也沒見過自己的親爹幾次,可見這個周三郎的到底是個什麼貨色。如今第一次見麵,她倒也能明白袁家小姐為什麼會如此鍾情於周三郎了。按照前世的標準,周中謹絕對是明星一般的臉孔。俊美又不失男子陽剛之氣,雖然目前看,眼角眉梢之中透露的算計頗深,此刻怕是正在籌謀能怎麼立於不敗之地,讓人一看就知道不是個好東西。但是單純的講容貌,蘇心雨也不能昧良心說出醜來。可是相由心生,這五官再好,看上去也不過是個卑鄙小人。
而周中謹也看到了蘇心雨的模樣。他從沒想當年那個丫頭可以長大。更不曾在腦海裏幻想過自己的第一個女兒是什麼模樣。當年那個瘦瘦小小的影像早就模糊得快要沒有痕跡。但是他還記得蘇文蘭的樣子。如今看到蘇心雨,他立刻就認了出來。這母女二人還是有五分相似的。
他看著自己的另外兩個女兒長大。給了她們無盡的寵愛和縱容。卻在看到自己的第一個孩子時不知道要怎麼開口。因為他很清楚,當年差點死於自己父兄手下的那個丫頭,如今已經是高高在上的昭英郡主,怕還是未來的淩王妃。身後不但有忠國公蘇家作靠山,更是紀林海的義子。這些種種若說還不可怕的話,那皇帝的重視與厚愛,就已經讓他走入了死局。
可到底要如何走出這一局,這件事發生得太快,他還真的沒有想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