兀朮道:“老臣來見皇上前,已經吩咐手下將完顏宗達重枷拘在後院,原本是想見過皇上後,視情況放了他,如今想來,人是萬萬放不得了。”
完顏亶聞言舒了口氣,心想:“既然不能殺他,一直關在獄中也是好的,畢竟,天下之大,終究沒有為囚犯配置夫人的事。”
卻聽兀朮接著道:“但老臣細細一想,人家既沒犯法,也沒對誰構成威脅,甚至一再為我大金立下汗馬功勞,倘若真要像對待囚犯那樣對他,恐令部分大臣不服,天下百姓也會想不通,因此,一直關著也不是辦法。”
完顏亶皺了皺眉,頓時有些糊塗:“放又不能放,殺也殺不得,還能怎麼樣他?”
兀朮道:“皇上還記得撻懶的最後時光怎樣過來的罷?”
“撻懶?”完顏亶想了想,道,“你是說,將他也軟禁起來?”隨即搖了搖頭,“不,不行,那廝武功極高,一旦脫離牢籠,誰還控製得了?”
兀朮道:“這倒不用皇上擔心,此人不還拘在老臣後院麼?想要廢除他的武功,還不是輕而易舉的事。”
完顏亶眼前一亮:“對呀,隻要挑斷他的手腳筋絡,還怕他能飛上天麼?”
兀朮皺了皺眉,心想:“這小子怎麼盡出歹毒主意?”
心裏想著,心中的不快頓時浮於臉上,道:“廢人武功,並非一定要挑斷筋絡,更何況,皇上赦免犯人應該體現在踐行承諾、廣施仁政上,倘若人雖放了,對方卻是一個無法生活自理的廢物,那與殺了有何區別?”
完顏亶也是習武之人,知道廢人武功其實還有多種方法,之所以那麼說,不過因妒生恨而已,其實,隻要不牽涉到康妮,完顏宗達是死是活、是關是放,關他屁事。
此時見兀朮臉色不對,趕緊道:“你說不挑就不挑,此事全憑王叔作主便是。”
此言一出,兀朮的臉果真有所緩和。
完顏亶心裏道:“老家夥目前雖隻提到完顏宗達,稍後難保不會觸及康妮,趁他心情尚好,不走還待何時?”
想罷,起身打了個嗬欠,道:“王叔剛從南方回來,車馬勞頓,應當多多休息才是,如果沒有其它事,朕叫阿德公護送王叔回府如何?”
阿德公是皇宮專司車馬的太監頭頭。
本來這是一句討好的話,壞就壞在那個嗬欠。
兀朮皺了皺眉,心裏道:“聽大臣們說,這廝近段時間沉溺酒色,處理朝政也惰懶了不少,今日看來,倒不像是胡說八道。”
繼而想到傳聞中與完顏宗達君子之約的事,忖道:“不知那康妮究竟何方神聖,竟連身邊美女如雲的皇帝也要如此垂涎?不行,皇上尚且年輕,定性不強,如果連一幫小宮女也能將他迷成那樣,將來真若得了這女子,不知會荒謬到什麼程度?”
心裏想著,主意已定,道:“老臣其實還有一事。”
完顏亶一聽,便知要糟,卻又不敢不聽,道:“王叔還有何事?”
兀朮也不轉彎抹角,道:“老臣聽說完顏宗達這次之所以重返中原,為的是一個名叫康妮的女子,此事不知皇上如何處理?”
看到兀朮咄咄逼人的樣子,完顏亶心想:“完顏宗達的事,我已給足你麵子,難道還想得寸進尺,連朕喜愛的女子也要讓出去麼?真若如此,朕這皇帝還有何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