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察爾鎮?”竹葉青覺得這個地名有些耳熟。
再看上麵畫著的凶手圖像,竟然也有一絲熟悉。
竹葉青仔細想了想,突然眉頭一跳,想起一個人來。
對,一定是他,曾經的師徒,漢人“入土為安”的觀念,都會促使他冒著背黑鍋的危險掩埋賀宜權。
可惜當時並沒問他姓名,不過這也不要緊,他與獨目道人打鬥時不是提到過洄龍鎮麼?或許在那兒能夠找到他。
“早在兩年前,我便已經被趕了出來”,這麼說,他還是去過寒梅梅,不是麼?
竹葉青的心情突然好了起來。
…………
此時,蘇醒又已回到獨目道人與昆一打鬥的地方,甚到還跑了塔塔兒部一趟,可惜都沒找到獨目道人,大草原遼闊無邊,人煙稀小,找人談何容易?
不知轉了多久,一日起來,隻見滿天眼秋黃,一叢叢、一簇簇的菊花開得正豔,一打聽,卻是快到重陽節了。
重陽又叫老年節、踏秋節,是中原漢人最重要的節日之一,每到這一天,家家戶戶都會做重陽糕,頭插茱萸出外郊遊,前朝詩人杜甫有首重陽登高詩“風急天高猿嘯哀,渚清沙白鳥飛回;無邊落木蕭蕭下,不盡長江滾滾來。萬裏悲秋常作客,百年多病獨登台;艱難苦恨繁霜鬃,潦倒新停濁灑杯。”這詩前四句寫景,後四句寫情,言語逼真,有聲有色,所引發出的感慨更是動人心弦。
但重陽對蘇醒來說,意義遠遠不止於此。
“爹爹,娘……”蘇醒口中念叨,眼前突然一片模糊。
………………
黃昏,洄龍鎮渡口酒樓上,風塵仆仆的蘇醒坐在一張靠窗的桌前,要了兩碟小菜和一壺燒酒,正在自酌自飲。
忽聽旁邊有人“咦”了一聲,道:“快看,那些是什麼人?”
蘇醒斜眼一看,卻是鄰桌一位正在用牙簽剔牙的鄉下人。
自宋軍打回來後,當地很少有什麼新聞了,聽鄉下人這麼一叫,酒樓上的人都抬起頭,順著他的手勢一看,隻見河麵逆流緩緩駛來一船。
船是普通客船,但分立船舷兩側的乘客卻十分講究,男的清一色掛襖紮褲、精幹彪悍,女的俱雲髻高挽、婀娜動人。
一人道:“我的乖乖,那是誰家的老爺?這麼大的氣派。”
一男人道:“據我所知,洄龍鎮方圓百裏還尋不出這樣的主,要我猜,必定是外地人罷。”
另一男人道:“外地誰會來這種鳥地方?一定又是哪家出了大人物,你不見當初陳家老二投靠女真人,撈了個什麼都統官,架子比這還大呢。”
“呸,陳家老二算什麼?鮮廉寡恥,賣祖求榮,終究沒個好下場?”
“不錯,要不是他,陳家一族又怎會發放到南方去充軍?”
正說得熱鬧,一人道:“你們也別爭了,人家哪裏來的,旗幡上寫得清清楚楚呢。”
大家又都轉過頭去,一看,船上果然插了旗幡,上寫四個大字“奉符鍾府”。
“奉符?奉符在什麼地方?比咱桐柏縣城大嗎?”有人問。
一個冷笑道:“這位老兄從未出過遠門吧,連泰山腳下的奉符城都不知道?人家那兒可是曆朝皇帝非去不可的地方,咱桐柏縣城算個鳥。”
問話的人臉上一紅,趕緊閉了嘴。
就在這時,那船緩緩攏岸,門簾一掀,走出一人,那人四下看了看,回身將門簾挽好,躬身道:“前麵已是洄龍鎮,請老爺與少夫人上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