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不過他一個男人,他不能像她一樣,高興了笑,難受了哭,他隻能掩藏自己的情緒,那樣才能給她一個依靠。
明月閉上眼睛,手伸過去撫/摸著他的枕頭,眼淚再次湧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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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上,明月六點鍾就起來了。
以往她上班,通常都是鬧鍾叫不醒,得讓黎敘親自撈起來,因為今天要去醫院看兒子,她比上班積極多了。
起床的時候,老公的胳膊還搭載額頭上沉睡。
明月想了想,湊過去親了他一下。算是,安慰安慰他。
這會兒明月平靜下來了,想想,就覺得男人不容易。
垃圾桶裏的套子已經被明月擤鼻涕的紙巾扔進去蓋住了,曖/昧的味道早就煙消雲散,好像昨晚什麼都沒做過一樣。
明月想起來,她這段時間忙於公司的事情,已經很久沒和他好好的親熱一番了。
明月打算等兒子出院了再好好補償一下他。
明月去盥洗室洗漱的時候,黎敘也起床了。
男人光著上身走到她身後,雙手握著她的腰身,看鏡子裏那張漂亮的女人臉——認識她三年了,她一點沒變,還是小女生的樣子,女人的風/情是有的,但更多的,還是身上與生俱來的純情。
明月回看他,望著他笑了笑,又接著刷牙。
“這幾天我也不去公司,我跟張穎安排一下,要緊事都安排在後麵。”黎敘說。
“不是今天下午要去日本簽合同?”?
“往後挪。”?
實在是簽不了,也無礙。生意做得再大,賺再多錢,都比不上家人的安康來得重要。
黎敘低頭,親明月的後頸。
明月身子很明顯縮了一下。
很酥很麻,那感覺有點要命。
他知道,她會敏感,淡淡的笑了笑,沒再招惹她。
明月下樓的時候黎敘在刮胡子,她沒等他,自己先下去了。
段嘉蓉在廚房做早餐,馮姨在客廳看早間新聞。
馮姨很想去醫院看祐祐,要不是這腿不方便,她真的會一起去,但她一個坐輪椅的,就怕給人添麻煩。
這幾天在這兒,什麼都做不了,黎敘拿她當自己的媽一樣養著,馮姨覺得很對不住他。
但黎敘和明月都不許她再說這樣的話,再說,夫妻兩個都要翻臉的,所以馮姨提都不敢提一句要回老家。
這會兒明月下來了,馮姨自己推著輪椅過去,“小乖,等下到了醫院,你拿手機給我視頻,讓我看看祐祐吧。”?
明月笑笑,點頭,“好啊。”
馮姨多少得到些安慰,這才歎了口氣說,“嘉蓉說那屋子不是人人都能進去的,她都沒能進去看祐祐,我就想著,等你進去的時候,拿手機給我看看……”?
明月握住馮姨的手,低垂著眼瞼,心裏雖還在難受,語氣卻平淡了不少,“馮姨啊,祐祐太可憐了啊……”
?語氣雖平靜,聲音卻已經哽咽了。
但明月很快就掩飾了臉上的憂傷,一會兒黎敘就下來了,她不想再讓他看見自己一張沒有生氣的臉。
他放下工作來陪伴妻兒,明月想珍惜他的時間。
明月去了廚房,幫嘉蓉打豆漿。
說是幫忙嘉蓉,實際上是去道歉的。
昨天晚上的事情她都還記得,她朝嘉蓉大喊大叫,說什麼祐祐不是嘉蓉的孩子,嘉蓉體會不到她一個母親的擔憂。
她太混蛋了。
明月覺得自己太混蛋了。
祐祐是嘉蓉一手一腳帶大的,嘉蓉拿他當自己的兒子來疼的,她卻對嘉蓉說了那樣的話,嘉蓉一定要被她氣死了。
明月走到嘉蓉跟前,微笑著叫她,“嘉蓉。”?嘉蓉看著她。
嘉蓉看起來,好像沒有和她計較,這讓明月更是自責,“昨天晚上對不起,真的,我……”
?“別說了,沒事的,我都沒放在心上。”
?段嘉蓉笑眯眯的對明月說,“那種時候我也知道,你看見祐祐那個樣子,心裏特別難過,才會沒有理智說出那種話來。不過沒有關係,我不會生氣,因為我了解你啊。”
明月笑著點點頭,“你不生氣就好,不生氣就好。”
?明月張開雙臂抱了段嘉蓉,“真的,看祐祐生一次病,我就覺得自己要折壽十年。但如果我折壽能換來祐祐一生平安健康,我真的願意。”?
段嘉蓉心裏頭冷笑。
你要真的折壽五十年那才好呢,到時候,我不介意給你兒子當後媽啊。
段嘉蓉拍著明月的背,安慰著,哄著,“別瞎說,哪兒有那麼嚴重,小孩子有個病痛才能長大嘛,不信你問我姨媽,我小時候就老生病——是不是啊姨媽!”
段嘉蓉朝著外麵喊了一嗓子,馮姨很快過來,“什麼呀?”
?“我說我小時候老生病,長大後就不會了,對吧姨媽?”
?“對啊,嘉蓉小時候啊,家裏本就沒什麼錢嘛,還老生病,搞得一家人人心惶惶,就怕孩子生病沒錢治啊。”
“這就多虧了我親愛的姨媽資助囉,說起來,我們家都是靠姨媽接濟的呢。”?
三個女人在廚房聊著別的話題,明月也沒心思聽,不時的跟著笑一下,又盯著豆漿機。
腦子裏想的,全都是她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