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次持續發燒,祐祐整個晚上都迷迷糊糊的,真怕他就這麼燒成了小傻子。好在第二天退了燒,在醫院住了一個星期,終於康複。
這一次,是祐祐生病最嚴重一次,前幾次祐祐生病已經把明月折磨慘了,這次她是真的撐不下去了。
黎敘閉了閉眼睛。
黎敘想起祐祐第一次生病,那是出生後的第二個月。
當時正在過年,祐祐出生後的第一個春節,黎家和明家所有人都特別開心,然後就在那一年的年初一,祐祐就發高燒送進了醫院。
當時明月看著祐祐紮針,祐祐哭得撕心裂肺的,在醫生手裏掙紮,又掙紮不動,都哭得沒聲兒了,明月一個大人,就那樣在醫生麵前哭了出來,她對醫生說,求求你,他還這麼小啊,您輕一點,輕一點……
現在想來,這兩年有了兒子,過得是開心,但更多的,是心累。
黎敘低頭親吻明月。
?“會好起來的。”他對明月說。
明月根本沒有聽他在說話,明月在自己的世界裏,咬著小拳頭無聲的落淚,心裏一直在念著兒子的名字,祐祐,祐祐……
黎敘感覺到了她的不對勁,伸手開了床頭燈,一隻手捏住她的下巴,“明月你看著我。”
一雙無神的大眼睛,就這麼看過來。
她得是有多難過,才會是這般無助的眼神,看得黎敘心又要炸開了。
他皺著眉,眉心一直沒有散開。
麵容似嚴肅,似陰森,他吻住了明月的唇。
他想用別的方式來分散明月的注意力,舌頭鑽進去,一番****,下一秒就翻身覆在她身上。
明月一直在哭,毫無防備的在他懷裏,任由他有所動作。
“祐祐會不會死掉……”?
當黎敘壓下來,雙臂緊緊箍住她的身體的時候,她睜大了眼睛,抽著氣,指甲摳進了他的皮膚。
“不會。”他低沉的喘息。
他吻她,撥開她的臉上的發絲,那麼虔誠的親吻她的臉,小巧的鼻子,嘴巴,四片唇貼在一起,他小聲對她說,“祐祐有爸爸,有媽媽,祐祐會一直都好好的。”
明月閉上眼睛,兩條纖細的手臂將丈夫抱緊,感受著身體裏沉重的重量。
祐祐漂亮的小臉蛋。
祐祐笑起來微微上揚的唇角。
祐祐叫爸爸媽媽時故意撒嬌。
祐祐光著腳丫過來捏爸爸媽媽的臉,奶聲奶氣對爸爸媽媽說,哈哈,保衛森林,熊熊有責!
祐祐是她和黎敘的兒子啊,是她那麼疼愛的兒子啊,現在他那麼痛苦的躺在病床上,身上包裹著紗布,那麼虛弱,那麼可憐。
明月的臉埋在黎敘的肩窩處,再一次哭出來。
******
黎敘做了二十分鍾就結束,之後他去洗澡。
因為在祐祐身體好起來之前,暫時不打算再要孩子,所以這兩年兩個人一直都有措施。
祐祐身體這麼差,沒有人能找到原因。
做過各項檢查,不管是哪方麵來看,祐祐都沒有任何問題。明月身體素質一直都很好,懷孕的時候也有注意,所以祐祐身體不好不可能是來自母體。
醫生也沒有任何解釋,就說有些孩子前幾年就是比較弱,長大一點,身體就會越來越強壯,也不是沒有這樣的孩子。
黎敘去洗澡的時候,明月窩在床上發呆。
垃圾桶裏是黎敘剛剛丟掉的套子,房間裏還有他的味道,曖/昧的,yin亂的——明月的心思沒有在這裏。
明月毫無睡意,一門心思想著天快點亮,那樣她就可以去醫院看祐祐了。
今天晚上祐祐一個人住在冷冷清清的重症監護室,他一定很難過。
明月想起那個年輕的小護士,小護士很漂亮,唇紅齒白的,說話聲音也是軟軟的很好聽,好像祐祐很喜歡她。那就好,那就好,祐祐在那裏有喜歡的人就好。
明月腦子一團糟,她都不知道自己在想什麼。
剛才黎敘做的時候她沒有狀態,其實他也沒有,明月知道這種情況下他也不可能有那種心思,他隻是要分散她的注意力,看她哭,可能他也看夠了。
黎敘不喜歡她哭,因為她一哭,他心裏就會難受。
他不是很擅長表達自己的人,但他的關懷,明月一直看得見。
明月從二十二歲那年認識他,嫁給他,到現在,她已經二十六虛歲了,是他的妻子,是他兒子的媽,想想,其實自己還是很幸運的。黎敘是個好人,是個好男人,好爸爸。
明月胡思亂想的時候,盥洗室的門開了。
黎敘係著浴袍帶子從裏麵出來,明月已經閉上了眼睛。明月不想在說話了,她累了,哪怕是他的關心她也不想要再回應了。
黎敘過來瞧了瞧她,看她睡了,便撩開她額上的發絲,彎腰親她。
薄薄的涼涼的唇,印在她的額頭上,帶著丈夫的關懷,帶著深沉愛意,帶著男人對女人的一片赤誠。
之後他穿上衣服,去了外麵陽台。
風起了,一陣煙味竄進屋內。
明月在黑暗中緩緩睜眼,轉身看去,於是她看見黎敘沉沉的背影——
他對兒子的關愛,對兒子病情的焦慮,從來都不比她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