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說,安然,我真的很喜歡子高啊,我除了他,就不想嫁人了。
那天在醫院,陶安然什麼話都沒有說,到最後,就對陶淑媛說了一句話,“那麼,我讓她死。”
……
已經過去八年了,陶安然是最近才想通很多事情。
後來顧瑞華死後,陶淑媛已經名正言順成了明子高的女人,但她依然在外麵找男人,那個時候,陶安然就知道,自己當初是被她騙了,哪兒來的愛呢,愛的,估計是他的錢,是他們那棟宏偉的明氏大廈。
陶安然跟在陶淑媛身邊久了,做事也有些心狠手辣,他一直知道自己是個陰暗的人,直到遇上明月。
是陶淑媛讓他去接近明月的,陶淑媛也是未雨綢繆的人,怕自己這邊到最後撈不著什麼實質性好處,就把主意打到了明月身上。
陶安然長得帥,氣質好,是女人都喜歡的——也包括陶淑媛自己。那天晚上,她把陶安然奉獻給那些女人的那個晚上,她自己也差點沒有把持住,四五個女人啊,陶安然迷迷糊糊被弄得很可憐啊,她看不下去,這才轉身走人的。
就衝著陶安然那模樣,陶淑媛知道,要把明月追到手一定不是難事。
後來是陶安然自己覺悟了,他不想把明月拉下水,那個陽光開朗的女孩兒,她不該被利用。
陶安然已經喜歡上明月了,很喜歡很喜歡,他極其矛盾,不得已放開了她。
放開之後又後悔,直至明月和黎敘的婚事被明家提上日程,他才知道自己有多後悔。
明月驅車回到家中,情緒卻久久不能平靜。
馮姨在廚房忙著做飯,明月叫了人之後就上樓去了。
到了臥室,一頭砸進被窩,臉埋進枕頭,不知不覺,眼淚就這麼流了出來。
昨天穆秀婷出事之後,她一直強撐著沒讓自己哭,那種複雜的心情,她自己都不懂自己是怎麼了。
壓抑了好久,不能哭,不敢哭,怕給燕子看見,怕給馮姨看見,怕給黎敘看見。
他們都是關心且愛護她的人,她不想讓她們擔心。
但明月自己清楚,她心頭的鬱結已經抑製得太久了。
為什麼就是陶安然呢。
為什麼害死她媽媽的人就是他呢。
那時候在學校,他是那麼多女學生暗戀的老師,他課講得好,性格溫潤,笑容清澈,人人都喜歡他——可他是個殺人凶手。
明月不愛他了,但明月不想自己曾經愛過的那個人是這副臉孔?
媽媽死的時候,一定很痛苦。
還有爸爸,昏睡中,已經被人奪去了呼吸。
他們夫妻二人,終於能在天堂見麵,卻再也見不到他們兄妹四人。
明月嗚嗚的哭,想起好多事情,她的,明家的,以及陶安然的。
隻不過小半年時間,卻像一個世紀那麼漫長。
黎敘到家的時候,明月已經縮在被子裏睡著了。
這孩子不去公司的時候,在家想睡就睡,想吃就吃,也沒個生活規律。
黎敘覺得這樣不行了,看來平時還是得帶著她一起出門比較好。
黎敘脫掉了外套,坐在床邊看明月的睡顏。
枕頭都濕了,剛才哭過?黎敘皺了眉,伸手去摸枕頭上那一片,潤潤的,是明月的眼淚。
他不知道這孩子是怎麼回事,好好的怎麼就哭了。但他這會兒隻想叫醒她,馬上就要吃飯了。
“小七。”
黎敘俯身,湊到她麵前,小聲的喊她。
明月睡得不沉,他一覺,她就醒了,緩緩睜開眼。
這一睜開,就給黎敘看到她眼睛又重又紅。
黎敘眉心皺得深了點兒,但還是沒問她。
“產檢完自己回來的?”
“嗯。”
“燕子回去了?”
“嗯。”
明月坐起來,黎敘拿了衣服給她穿,她說謝謝。
聲音都是啞的。
“大總裁,你老看我,是不是又有什麼想法?”
明月被他專注的神態看得有點心虛。
黎敘一聽就笑,抬手摸她腦袋,“我就是有想法,也得你同意。”
明月勉強笑了笑,靠過去,小手摟住他堅固的身軀,“今天又問醫生了,小心點還是沒問題。”
“今晚?”
“改天。”
“……”
那你說個鳥。
明月從床上下來,穿上拖鞋,問黎敘,“要吃飯了麼?”
“還有一會兒。馮姨會上來叫的。”
“我們去花園裏散散步好了。”
“行。”
明月挽住黎敘的胳膊,和他一起下樓。
邊走,沒忍住邊看他。大總裁好像最近都回來挺早,沒有應酬麼,沒有酒局麼?
“能不去的就不去了,多點時間陪你。”
“你真好。”
兩個人站在花壇前,明月踮腳親了黎敘一下,黎敘唇邊展露笑意,說她,“你就是吝嗇了點,晚上也不給摸不給碰的,讓人覺得心寒。”
“我是孕婦,經不住你的誘/惑,大家保持距離比較好。”
明月望著他一笑。
明月低下頭去,看著腳下濕潤的草地。冬天沒有陽光,哪裏都是潮濕,空氣,地麵。
黎敘伸手攬著她的腰身,唇貼上她的臉,在她耳邊小聲說了一句什麼。
明月立馬臉紅,推他,“過年還有幾天。”
黎敘高興了,雙手插兜裏,清了下嗓子轉身往裏走,一邊對後麵那小家夥說,“還不進屋,不冷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