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二五章:新貴請酒撲朔迷離;老嫗發威糊塗賺錢(四)
寶玉站了李嬤嬤後麵聽了一回,覺得這老太太怕是失心瘋了。居然誇起襲人來,前些年,也不知誰吵的烏眼雞似的。
別說寶玉,就是襲人都蒙了,原本聽說丫頭要強,襲人還以為又是要尋她的不是呢,可眼下話頭也不對啊!悄悄回頭看了眼倚門站著的晴雯,應該也不是她的,晴雯同寶玉差不多,厭煩婆子,見了便躲了,即便不躲,也沒個好臉子。可這又是為了什麼呢?
李嬤嬤自然也看出來了,這一次自己吵的沒個水平,幾個人都給吵的迷糊了。如此便道,“你們隻知道盡心服侍,哪裏又知咱們這小爺整日裏做了什麼了?前幾日沒見,那媚人小蹄子回來,穿的何等體麵?這倒也罷了,原本這屋裏出去的,‘燒糊了的卷子’似的,咱們小爺臉上也不好看,可我就不服那老趙家的,他們又算了什麼?明明是那邊的,如今緊著巴結,加上咱們爺也糊塗,得了兩句好話,愈發連北都找不到了。放著自己親親的奶哥哥不用,偏偏要用外人。你們說說,我這老臉還往哪裏放啊!從小我這心也算白操了。”
李嬤嬤想著讓襲人,麝月幾個明白明白,可她這一吵,幾人更糊塗了,既是聽了些趙家幫著寶玉辦事,那應該是看著媚人的麵子,這個秋紋已經說了幾回。如此媚人回來時,即便穿的體麵,襲人,麝月也沒往心裏去,怎麼說二人也是有段心事的,要是同媚人爭,哪算什麼了?可不爭是不爭,這老太太怎麼辦?萬一那小爺在來了脾氣……襲人心裏想著一看,正好瞧見寶玉。就要擺手,讓他快避避風去?可不敢吵起來。
寶玉鬧心的很,自己用趙家的人,已經夠保密的了,怎麼叫個糊塗人都知道了呢?這日子還能好好過不?還能不能好好玩耍了?想著開銷的還沒開銷,按下葫蘆浮起瓢。眼見襲人努嘴擺手的,寶玉哪裏會跑掉了?急忙上前,指了襲人道,“不是說了,節下裏的,媽媽便不用上來了,隻在家安享才是。這功夫又上來做什麼?”說著又指了秋紋道,“定是你了,給媽媽備下的禮可送去了?”
襲人忙道,“才備好的,正想二爺看過了,便給媽媽送過去。”
“這還看了什麼?你行事自然周全的,但凡差著些,老太太哪裏會讓你過來了?不用看了,我放心的。”寶玉說著對秋紋道,“還看著做什麼?趕緊帶幾個人,送了媽媽回去才是,這大冷天的,不小心凍壞了,怎麼是好?再傳了老太太哪裏,又要罵我了!”襲人麝月也聰明的,一聽寶玉吵起來了,緊忙進屋,取了給李嬤嬤備下的節日禮。
寶玉根本不給李嬤嬤說話的機會,直接點了幾個婆子道,“趕緊把人扶好了,隨著秋紋送過去。一定要把人交了我那奶哥哥。快著些,聽了信兒,我還要過去給老太太請安呢!”那些婆子們是幹什麼的?寶玉一咋呼,都明白了,這就是送瘟神。如此幾人撲了上來,不由分說架好了李嬤嬤,一個勁兒說他得了個好兒子,寶玉如何孝順等話,你一言我一語,同樣不給李嬤嬤說話機會,跟著秋紋身後就走。
看李嬤嬤被架走了,寶玉長出了口氣,“媽媽不知道體諒人啊!你說說,那好好的棺材都送了去了,怎麼就不知道用用呢?再好的木料,也經不住平白撂著!”說完進了屋,留下個麝月和晴雯,已經笑彎了腰了。
襲人倒是能忍著,跟寶玉進屋,開始勸,“上了歲數了,又同她計較什麼呢?一年裏這一日半日的,忍忍就過去了。再說了,又能辨出個什麼裏表來呢?”
“知道的,這不是沒外人嗎,發發牢騷。”
襲人道,“能明白便好了。再說來,這一回也是有些道理的,若是能多看一眼,便多看一眼吧!隻當是買個清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