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要再說伴當了,哪裏能找了合適的呢?”說著倪二笑道,“瞧我這是怎麼了?難得二爺得空出來一回,卻同我掰扯半日,咱們還是要了酒菜,喝起來的好。”
寶玉笑道,“既是二哥放下了,理當如此才是,隻是你這嘴裏,可吃得消?”
倪二道,“也管不了許多了,算是看明白了,別看吃了酒嘴疼,可要是不吃,我這全身都不自在,講不了了,就當是為了這全身,苦了這嘴一回了!”聽倪二說的有趣,寶玉笑了起來。倪二也笑了,一時間要了幾個菜,外屋裏又給茗煙二人置辦幾個菜,這才給寶玉斟酒,二人喝了兩杯。
酒一下肚,倪二的話逐漸多了,寶玉也慢慢明白了原由始末。說這倪二同王短腿合作,可這王短腿也不是白給的,聽劉姥姥的話後,王短腿一直認為倪二要騙他,如此他算是防範開了,結果生意也就不用說了。而生意黃了,王短腿不認為這是自己這個明白人的責任,反倒認為劉姥姥是對的,這倪二就是個吃利錢的,天生就想著騙人,好在自己機靈的。當然寶玉知聽了合夥之事,卻不知這了裏麵還有自己的原因,也不知是這二人合夥。
生意黃了,折了幾個本錢。而這幾個本錢卻如倪二所說,他沒放在心上的。那倪二還至於火的一嘴燎泡?問題是寶玉讓茗煙找倪二定日子,想見麵喝一回,聊聊天。想起寶玉,倪二受不了了。
倪二知道裏麵有寶玉的事情了?自然不知道的,那為什麼聽了寶玉就火起?因寶玉說的該走實業?也不是。主要是倪二聽了寶玉的名字,想起茜雪了。
他常去茜雪那處吃喝,先說他也喜歡麻辣的就和下酒。再者也是得了寶玉的托付,若是有人鬧事,他也好幫襯一把。如此時間一長,他自然便知道茜雪生意做的極好的。可那時他倒也沒在意。
可自己生意折本錢之後,聽了寶玉之名,便都想起來了,你說一個被趕出來的丫頭,都把生意做的這樣好,自己呢?丫鬟被趕出來能有什麼?別說能有什麼,就是身份也完了,別看二爺念及舊情,丫鬟本身也是背了黑鍋,可隻要出來了,誰管你這些?隻記得你是被攆出來的,誰人能用?可就這麼個人,這麼難的情形下,你看看人家那生意做的!
再看自己?要人脈有人脈,要本錢有本錢,自己年紀還好,拋頭露麵也方便,你說咋就賠了呢?如此倪二算是鑽了牛角尖兒了。越想,越覺得憋氣,就這樣,才火成寶玉見到時候模樣,人瘦了一圈。
即便倪二說的斷斷續續,可寶玉倒也聽了個七七八八。聽他羨慕茜雪,不由笑道:“真真沒想過的,二哥心思居然這般重。哪裏還至於呢?時也運也命也,強求不得啊!”
倪二笑道,“二爺說的不錯,卻是我牛心了。”說著,倪二給寶玉倒酒,又道,“也不敢說想通了,就算多少明白一些個吧。這生意怕是我做不來的。還是老本行好些。”
寶玉道,“隔行如隔山,二哥說的本是不錯,可你那老本行,雖是利潤不錯,可說句難聽的,有違天和啊!真要是手中不短錢使,還是緩緩的好。”
聽寶玉的話,倪二眼珠轉轉,“二爺說的倒也是了。可雖說眼下還好,若沒個根腳,早晚怕是不成的。單單我一人倒也好說,可家中還你嫂子和侄女的。”
一聽倪二果是有點兒遠見的,寶玉點點頭道,“二哥說的也是,如此卻是我慮事不周了。”說著寶玉一歎,“我這般,衣來伸手飯來張口,想的倒是少了些。”
倪二道,“這可是二爺的福氣了,說句不放狂的話,整個京中,有幾個能有這個福氣可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