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天後三人從層巒疊嶂的山脈之中出來,除了徐逸仙依舊是仙風道骨的出塵模樣外,孫艾和陸達書都已經是非常像那山嶺野人,陸達書到是一貫如此衣衫不整邋邋遢遢,孫艾則是變化極大,整個人衣衫襤褸,但是眼神卻是散發著奪目的精光。
這幾天進入那些不知名的山脈剿匪,孫艾三人所帶的幹糧都已經耗盡。他們所剿滅的山賊匪盜到是的確有食糧,但是三人都沒有取的意思。
奪人性命,取人財物,不管出發點多麼美好光明,想來本質上也是與匪盜無異的吧。
三人看到遠處隱隱有炊煙,都是麵露喜色,從豫州中部到雍州,半年的路途當中,他們倒是時常做這種寄宿尋常百姓家的事情。秦人大多好客,所以倒也是沒怎麼難堪。
這時饑乏勞累的眾人看到遠處有人煙的跡象,自然是十分的欣喜。
“徐老頭,估摸著我們這頓是有著落了。”
被陸達書稱作老頭的徐逸仙不惱不怒,隻是微微撫著自己依舊潔淨的長須,微微笑道。
“觀那炊煙嫋嫋,再看這山川地形走勢,也就知道那處必是有一處大河,依山傍水,自然就是出好人家的。去那的確是不錯。”
一旁的孫艾兩眼發光,徐逸仙一身堪輿之術的確是天下無雙,別的就不去說他。行走荒山野嶺,總是有迷失路途的時候,可這徐老頭每每都能撚念土,走出正確的方位。甚至前幾日更是能憑此所處隱藏在黃山野嶺之中的匪盜的下落,極少出錯。
堪輿術真是神奇。
陸達書斜著眼看了看兩眼放光的孫艾道。
“怎麼,你想學那堪輿術?”
孫艾點點頭。
“這堪輿術雖然神奇,但還是比不上陰陽家的方術,比不上儒家的易數。就算是這方術和易數,在江湖真正絕頂的修者看來,都是小道。”
徐逸仙立馬就是吹胡子瞪臉了,朝著陸達書怒道。
“方術和易數是小道?你他娘的才小道呢!你們這些武夫,腦子裏除了刀劍拳掌,還有些什麼?”
陸達書則是不理會發飆的徐逸仙,頓了頓道。
“方術借力通玄,易數瞞天奪力,武修引力鍛體,其中高下,並不是那麼難以分辨,你且看每十年排座次的九州榜,有多少是修外力不修己身的?而梁州儒家學宮的高手,難道是學易的最出彩?”
陸達書又是轉頭看著徐逸仙,說道。
“徐老頭,你也別不服氣,怎麼說你也是堪輿術上最是登峰造極的人物。我呢,馬馬虎虎也算是個一流的武夫。這樣,我們打上一場,不管你怎麼打,祭煉山川大陣也好,溝納天地偉力也好,隻要你快的過我的劍。”
陸達書斜著眼望著孫逸仙,孫逸仙則是臉色一變,說道。
“誰要和你這種莽夫打!”
孫艾好笑的看著兩人漸漸鬥起嘴來,這半年的旅途他們兩個一直這樣,連孫艾都是已經慢慢的習慣。
三人就這樣一邊爭吵一邊向著炊煙處走去,不一會兒一個山村就是映入眼簾。和普通的山村一樣,村子的周圍隨意的圍了一層柵欄,村頭高高的杆子上,還掛著山中獨有的醃製臘肉,看的孫艾等人是不自覺的咽了口口水。
“有人麼?”
陸達書一邊扯著喉嚨喊著,一邊就這麼走進這個山村。
山村卻是死一樣的寂靜,無人回答。
三人疑惑的慢慢走進山村,村中一家屋子的們卻是吱嘎一聲的開了。
出來的是一個老嫗和一個眉目清秀手執拂塵的青袍道士。
“你們幹什麼的?”老嫗手持一把掃帚,警惕的望著孫艾三人。
孫艾看了陸達書和徐逸仙一眼,上前鞠了一個身,朗聲道。
“老奶奶,我們來自豫州的旅人,這幾天一直在山裏,耗光了糧食。看到這兒有一個小山村,想要來歇個腳。”
雖然說孫艾這幾天是變得衣衫襤褸,半年來的習武生涯也是讓孫艾整個人的氣質變得威武彪悍不少,但是到底是自幼生於豪宗大閥,修養氣度自然是有的。老嫗看著有禮有節的孫艾,也是慢慢放下警惕。
青袍道士卻是略一皺眉,上前踏過一步,氣息隱隱鎖定孫艾,沉聲道。
“你身上有殺氣,你在山裏殺人了?”
老嫗聽了青袍道士的話,臉色大變,拿起掃帚哆嗦的躲在了青袍道士的身後。
“山裏很多匪盜,為禍一方,是被我殺了點。”
孫艾坦然的說道。
那日第一次殺人,其實孫艾心中害怕多於不忍,所以才會在開始的時候連中兩刀,深陷絕境。孫艾之所以能這麼坦然,原因大概就是孫艾從小熟讀儒家經典,從小就希望修身安民治國,既然匪盜為禍一方,那麼孫艾就是除害。
青袍道士凝神看了孫艾一會,氣機緩緩消散。
“為民除惡,寧願自身沾染因果,小道不及。”
孫艾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