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輕一提,他將東西收回手腕處,長舒一口氣道,“好了。”
華文淵也鬆口氣道,“藍禦醫的醫術又有精進了,這觀音經的療效愈發快了。”
“華太傅過獎,晚生資曆尚淺,需要學習的還有很多。”他淡淡的笑,走到書桌前執起筆,“我已經替她平複損耗的氣息,血也已經止了,再開些藥好好調養下身體,隻需半月便可完全康複。”
聽到玉青無大礙了,瀲灩總算放心了,看他專注寫藥方的樣子,有幾分好奇。
“爹,方子給我吧。”看他寫好,華瀲灩走過去伸手接藥方。
“這位是……”藍禦醫抬眼看她,目光溫潤如玉。
華文淵笑道,“這是長女,閨名瀲灩。瀲灩,這位是藍禦醫。”
他將藥方奉上,暖暖一笑,“晚生——藍若。”
“多謝藍禦醫出手相救。”接過方子,她真心的表示感謝。
這時,齊禦刑也站起身走過來道,“既然這小丫頭是我誤傷的,那方子給我,齊府什麼珍貴藥材都有,盡管在我府中取好了。就當是一點彌補。”
說著,伸手要去拿華瀲灩手中的藥方。
啪的一收,她將方子納入袖中,不屑的冷眼瞧他,“齊少爺真是好生大方!不過我們華府雖不若齊府財大氣粗,但區區這點藥材還是買得起的,不勞齊少爺施舍了!”
被駁了一記,齊禦刑臉上有點掛不住,尤其還是當著這麼多人的麵,忍不住道,“你這是什麼意思,我不過是想做點補償,什麼時候說我們齊府財大氣粗了!”
“補償就不必了,傷了人再給點藥就算補償了,我竟不知齊府有這樣的規矩,還是說我們華府的人就是人善好欺,讓人踩上門來打!若不是玉青奮力救主,隻怕此刻躺在這裏的是我非她,難道也要接受齊少爺的‘好意’,感恩戴德嗎?”她冷笑,字字嘲諷。
齊禦刑臉上白了青,青了紫,可是一個字都說不出來,憋的啞口無言。
而華承業方才被痛罵,此刻更是不敢吭聲幫忙了,趙姨娘左右看看,上前軟聲打著圓場,“好了好了,齊少爺也是常來常往的客人,齊府與咱們華府也是多年相交。此次定是有什麼誤會,小孩子家家,就別再鬧別扭過不去了。”
轉頭又對華文淵道,“如今玉青那丫頭也沒什麼大礙了,也別再為難齊少爺,想必他也是無心之失,既然他有心補償,那便給他個改過的機會罷!小孩子家家,誰能不犯錯。”
“在姨娘眼中,這件事不過是小孩子家玩耍犯錯說改就改嗎?”華瀲灩矛頭一轉,看著她,指著自己胸前那道被刀鋒劃破的痕跡道,“若不是我躲得快,若不是玉青以命相拚,或許現在我已經魂歸離恨天。到那時,姨娘是不是還要說,齊少爺無心之失,我華瀲灩命該如此?!”
鏗鏘有力的質問,生生讓趙姨娘把不住的後退兩步,她奪人的氣勢讓人喘不過氣來。
她說這些話的時候,華文淵一直沉默,眉頭緊鎖,直到現在,才長歎一聲,“瀲灩,好了,別說了!”
收起咄咄逼人的鋒芒,她轉頭對華文淵微微一禮,然後壓抑著情緒低聲道,“是瀲灩失態,請爹莫怪。女兒今日若是就此斃命也便認了,但若因女兒連累了玉青,實在是心中不忍。”
她語調悲滄,透著難言的傷痛和憤怒,讓人聽了著實替她不平。
華文淵怎麼可能忍心責怪她,隻是齊禦刑傷的畢竟是個丫環,太過苛責也是不好,這分寸若是拿捏不當,有理的也怕變成沒理了。
他看向齊禦刑,倒是麵色平靜,“齊公子,今日之事誤會也罷,事出有因也罷,我華府的人受了傷卻是事實,補償自是不必了,隻不過望齊公子體諒老夫一片愛女之心,盡量少些往來,齊公子交友甚廣,華府廟小,自知無法款待,慢走不送。”
下了逐客令,齊禦刑也不好再待下去,雖說華文淵客客氣氣,可這麼多人麵前,他也算尷尬丟臉極了,麵色素冷,瞪視了華瀲灩一眼,衝華文淵拱拱手,拂袖而去。
藍若上前兩步,走到華瀲灩麵前道,“小姐有傷,可否讓藍某號上一脈。”
怔了怔,不過她還是伸出手,讓他搭脈。
手指微攏,他的指尖有一點涼,碰在皮膚上沁涼入骨,她稍稍縮了下,可是手腕卻被他牢牢捏著,動彈不得。
不由得抬眼望他,隻見他凝神把脈,臉上的表情有一點古怪。
“藍禦醫,可是有異?”見他神情不對,華文淵有些緊張的上前問道。
他手上稍用力,再次確認了下,這才鬆開手道,“無妨。皮肉之傷,上點外敷的藥,不日便好了。”
“那就好。”鬆口氣,華文淵道謝,“此番有勞藍禦醫了。”
“華太傅太客氣了,醫者分內之事,何必言謝。”他手執佛珠,眉目慈善,看著竟如化外高僧一般。
華瀲灩不覺多看了兩眼,卻發現他也在看自己,微一怔,衝他淺然笑笑。
“既然事已畢,在下就告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