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點頭,聲音溫和了許多,“行事縝密,這才是當家的手段。”
李文月神色複雜,以前她怎麼沒看出來,這個唐葉竟然這麼厲害。
“大夫人,現在你怎麼說?”
人證物證懼在,石玉根本抵賴不了,她顫巍巍的在老夫人麵前跪下,頭也不敢抬,生怕看到老夫人嫌惡的目光。
她在言家,年老色衰,早就沒有了老爺的寵愛,所依仗的就是她的家世和老夫人的信任。現在,老夫人對她的信任轟然瓦解,以後她在言家怎麼待得下去。
忽然習香脆聲道:“這事都是我做下的,與夫人無幹。是我拿了庫房鑰匙,是我偷盜了財物。我家夫人家世顯赫,府裏的地隨便掃一掃,就夠你們言家吃喝一輩子的了,何須惦記著這一點點財物?”
習香口中的“府裏”,指的是石家。石家家世顯赫,貴族之後,底蘊之深,言家也難以望其項背。習香說的雖然是實話,卻狠狠觸犯了老夫人的逆鱗。
老夫人冷笑一聲,“是啊,你們石家什麼都比言家好,何必留在言家。”
石玉一聽就慌了,任憑她是怎樣尊貴的身份,一旦被夫家逐回娘家,在上流圈子裏都是莫大的笑話。
“老夫人,習香她一時糊塗,您大人大量,聽過就算了吧!”
“糊塗?我看她清醒得很。”老夫人一瞪石玉,“多虧了你平時教導有方啊!”
又對唐葉道:“你把那些人一個個叫過來,讓大家都聽個明明白白,免得說我冤枉了好人。”
石玉身子顫抖,習香膝行過去,握住她的手。兩人對視,都從彼此的眼裏看到了絕望。
那些人一個個被叫了過來,果然和證詞一一對應。接著唐葉又派人去習香的房間裏查找,果然在小匣子裏找到了庫房鑰匙。
“好一個刁奴。”老夫人勃然大怒,氣得手指顫抖。
唐葉上前請示,要如何處置習香。
“這種刁奴,當然是立即亂棍打死,難道還留著丟臉麼!”老夫人狠聲道。
石玉大叫一聲,撲上去抱住習香,求老夫人大發慈悲,繞過了她。
老夫人慢慢的道:“你且不用心急,等我處置了她,再來處置你。”
石玉權勢盡失,那些健仆們自然不會給她留什麼臉麵。幾下將她推搡開了,拖著習香就下去了。
“大夫人,你多保重。”習香的聲音遠遠傳來,很快就消失不見了。
“至於你。”老夫人胸脯急劇起伏,顯然氣得不輕。夕月立刻奉上一杯溫水,服侍她慢慢將丹藥服下。
過了一會兒,老夫人臉色才平靜下來,不再像剛才那樣漲得通紅了。“你,身為言家當家主母,竟做出這等事來。先革去你一個月米銀,在戰兒回來之前,好好待在你的鳳齋院裏思過,沒有的命令,不許邁出門一步。”又命左右,扶大夫人回去。
這就是禁足了。在場諸人悄悄交換眼神,都認為今後這言家就是李文月的天下了。
老夫人目光一轉,又落到李文月身上,“孩子,委屈你了。”
李文月起身,福了一福,“不敢說委屈,多虧老夫人替我主持公道。”
“前幾日聖上剛賞下幾匹絹布,看著花樣倒好。我年紀大了,實在穿不了這樣鮮豔的東西,就讓你去做條裙子吧!”
李文月在眾人麵前得了老夫人的安慰,心裏舒爽,臉上就露出微笑來。
老夫人又道:“有賞就有罰,才是大戶人家治家的手段。這家子是你在管,滿院子的婆子丫頭也是你在管,這麼多人吃酒賭錢,偷盜財物,你竟然一點也不知道?”
李文月最要強,被老夫人說得臉色通紅,眼淚在眼眶裏轉來轉去,硬忍著不肯讓它落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