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花飄落在昆侖血的頭發和胡須之上,寒風依舊如同刀刃一樣狠狠刺痛著昆侖血的臉頰,昆侖血撕掉一塊衣袍,緊緊包紮在左手斷指之上。也許是寒冷,也許是麻木,現在已經沒有那麼疼痛了,他心道:不知我這奇異的體質,能不能讓這斷指再自己長回來呢?想到這裏,也隻是苦笑自嘲一翻了事。
風雪,令昆侖血能更快的躲避神教的追蹤。寒冷,令昆侖血心境變得更加平靜。他飛速的回想剛才在神廟中的每一件事,細心的分析每一件事的合理性。教主命喪神像之下,殺他之人必定是一位武功卓越的高手,但是自己被癡症纏繞,無法列舉武林中有多少高手有擊殺教主的可能性。不過可以肯定,教內門人是沒有這個能力擊殺教主的,那教主係教徒所殺也許能夠排除。
大祭司身著睡衣重傷昏迷躺在床邊,石室內沒有任何打鬥痕跡,可見大祭司是在完全沒有防備的情況下被人偷襲暗算。那他為什麼沒有躺在床上昏迷,而是躺在床邊,說明當時他已經從床上起來,卻是在沒有防備的情況下被人正麵襲擊。
能做到正麵突然襲擊並一擊成功,那麼此人不但武藝非凡,而且一定是大祭司所認識的人。大祭司醒來後又不顧重傷拚盡全力來擊殺自己,可見襲擊大祭司的定是另一個昆侖血,一個喬裝易容成自己的武林高手。
隨後發現江山社稷圖被盜,而有人卻在第一時間在自己的房間內發現江山社稷圖的殘卷,這種栽贓陷害那是顯而易見的,如果不是大祭司臨死前拚命掌擊自己,這種伎倆根本不會有人相信。那說明襲擊大祭司的殺手,根本就是故意給大祭司留有一口氣,以此來保證栽贓陷害自己的成功幾率。可恨,可惱。
想到這裏,昆侖血啐了一口唾沫在雪地上,隨即想到,那傳話說奉命監視於我,並在我的房間裏發現江山社稷圖殘卷的侍從大有可疑。首先他說是奉大祭司之命監視於我,可是我與瞿嫣兒朝夕相處,又何必多此一舉,而且我與大祭司已是忘年之交,大祭司英雄豪傑,也全然不是那種心機陰暗之人,怎麼會懷疑於我?看來說是奉命監視,分明是說謊,為的是在第一時間拿出江山社稷圖殘卷來栽贓陷害與我。可見,那個侍從與謀害教主、大祭司,偷竊江山社稷圖,定是大有關聯。如果能擒來那個侍從,嚴加審訊,或許就能從他口中找到一些蛛絲馬跡。
昆侖血想到這裏,終於有了目標和打算,隻是現在自己受傷不輕,加上正處在事件的風口浪尖上,須得緩和一段時間再回到教中擒拿那侍從。隨即又想如果那侍從真的是肇事者,那很有可能在短時間內逃離神教。好在這神教地處隱蔽險要之處,進出也隻有一條道路,我隻需要潛伏在神教進出的必經之路上,就能輕而易舉的監視進出神教的可疑人物。
昆侖血又奔出一段路程,回頭看了看風雪呼嘯的來路,能感覺到神教追兵已經被拋下很遠的距離,於是停下腳步,觀望四周情況。
隻見路邊一塊凸起的岩石即將被風雪所覆蓋,可見岩石兩邊的積雪也已經特別的深厚了。於是將身上衣袍裹了一裹,然後走向岩石旁的雪堆,匍匐下身子,以雙腳對著厚厚的積雪,用力往後一蹭,整個身子一下就鑽進了厚厚的積雪之中,隻露出兩隻眼睛觀察道路情況。在這呼嘯的風雪中,這樣一動不動的隱藏在雪地下麵,確實很難被別人發現。隻是常人在這樣寒冷的積雪裏,早被凍僵身死。不過昆侖血早非凡人,加上那股急需尋出真相,報仇雪恨的沸騰熱血,他更是能夠忍受常人所不能忍受的寒冷與痛苦。
在雪地裏約莫等了半個時辰,果然聽見遠處傳來轟隆的腳步聲。昆侖血屏住呼吸,凝神窺視,隻見在五絕長老的帶領下,大約有五十餘人在風雪中疾馳而來。以昆侖血的功力和目力,他清楚的窺查審視著每一個人。果然,那陷害他的侍從就在其中,而且故意用袍帽擋住了半邊臉,隻是那雙眼睛所透露出的狡詐,讓昆侖血記憶猶新,一眼便識出。而且那侍從的助手也緊跟其後,看來兩人形影不離的行動,其中必然大有文章。
昆侖血發現瞿嫣兒和無麵僧並沒在來人之中,看來他們定在神教內主持教主和大祭司的入殮工作。想到這裏,昆侖血心中又是一陣酸楚,不過這種感覺迅速就被昆侖血堅定的意誌所代替,因為他明白,悲傷就是軟弱,此時此刻,絕不是軟弱之時,哪怕是半點也不行。
教徒們在風雪中轟然而過,留下被踩得淤泥斑駁的雪地。昆侖血凝神聽聞腳步漸遠,遂起身躍出積雪,以疊雲步的鬼魅身法,悄然跟在人群之後,而如炬目光,始終沒有離開那陷害於他的侍從背影。
此時的昆侖血從獵物變成了獵人,從被追擊者變成了追擊者,他的內心更加平靜和堅定,因為線索已經在他的視野範圍之內,隻要找準時機,就能捕獲而揪出事實真相了。不過事情真有他想象的那麼容易嗎?
果然,剛剛下山,那侍者和隨從就在人群中慢慢放緩腳步,逐漸落在人群之後,最後在風雪的掩護下,幾個縱身就消失在雪原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