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5 醫館路漫漫(一)(2 / 2)

果果高興地合不擾嘴,點好了銀子。

去買點心的途中,果果看了又看手中的房契,

賣點心的小販瞅了果果一眼,笑問:“公子是從外地來的吧?”

果果點頭,不解:“怎麼了?”

“陸門在打仗,桑扶很多人家都在變賣田產,看這房契上的墨跡,您現在就給買好了?少不得被人坑了。”

果果驚厄中,還以為樊城地價高,沒想到被人套了。

“公子,您快點兒,地兒遠著呢。”陪同看屋的人向果果喊道。

果果再次木呆中,本想是省了一晚客棧的銀子,怎麼會這樣?

彩蓮下了馬車走過來,“公子……那老板在那兒催呢。”

果果搖頭又搖頭。

彩蓮柔聲問:“怎麼了?”

根據以往果果定是要熊抱住彩蓮,再好好哭一場的。這這……這實在讓她心裏太不好受了。

然而她不曉得什麼時候開始學會了藏起心思,就如第一晚睡在小樹林裏對彩蓮說:“不要怕。”

“沒事,快走吧。”

約摸過了半月,一切諸宜。果果在桑扶城中新了一家同仁堂,忙著的感覺就要飛起來。她打理的同仁堂,隻開半天門。路上攢著的那藥材早就用沒了,隻得自己去采。

“掌櫃的,點心買回來了。”竹青從外麵跑進來喊道。

“噢。”果果站在櫃台算賬,回頭瞅了竹青一眼,“你母親身體還好嗎?有兩日沒去看她了。”

竹青擦了擦汗,嘿嘿一笑:“好著呢。”後又補充道:“多虧掌櫃醫術高明。”

果果無奈笑笑,竹青母親的病隻在於缺藥。而她恰好有這味藥,實在算不得什麼。倒是竹青為了答謝她,做了同仁堂裏的跑堂的,平時給病人送個藥,出去買個點心……連打掃鋪子的事情都歸了他,總之是包攬了一切雜事。

看完賬簿,果果站在櫃台旁,食指有一下沒一下的敲打腦袋,噢,對了彩蓮臉上用的玉肌膏也沒有了。

桑扶城裏藥材稀缺得緊,沒有藥怎麼能治病呢?

點心待吃時都涼透了,果果稍吃了一點兒,心中掛記著藥材,背上竹簍采藥去了。

早晨裏還是晴朗朗的天。

此刻,天色暗淡。悶雷聲接著一聲,果果抓著一棵草藥的手頓了下。

遠處的山峰巔上扯起一道刺目的火閃,跟著一個驚天動地的急雷“轟隆隆”打響。她被這雷被嚇得蹲下身去。

雨點子急急地從高處落下來,空曠的山野裏,連個避雨的地方都沒有。

果果隻得往旁邊的山上跑,那邊是有一處茅屋可以避雨的。

這一路身上全給雨打濕了。

到了茅屋下,果果擰了擰衣服上的水漬,這一擰越發不像樣子。

簷下,幾小股雨水歪歪扭扭淌下來;近處的坡上,高高的青茅草被風雨搖曳著、撕扯著,向一邊歪倒過去。

果果有些冷,推了茅屋的門走進去,一股灰塵混著血腥的味道撲鼻而來。

是不是屋子好像是被人棄置久了?她想。

果果環了環四壁,正中的位置擺著方形桌,兩條長方形凳子。寢邊的燈架下還擱置著火折子,果果詫異了會兒,便走過去點著了燈罩裏麵的小半截蠟燭。

果果稍安心些,呼出一大口氣,把背簍也放下來,坐在長條凳子上。

她還在糾結沒有擦幹淨椅子便坐了,又想著衣裳反正是髒了,習慣地抬起頭來,理了一理袖子。

突地,背脊一陣發涼,她微微側頭,卻瞧見脖側邊有一把明晃晃的刀子。

“救我。”那是一聲嘶啞微弱的男聲。

接著“撲通”一聲。

那把明晃晃的刀子在果果脖下一個反轉,果果齜了一聲,摸了摸被刀刃劃到的地方。

見血了!

果果捂著脖子起身,跑了出去,救你個大頭鬼!

“救……我。”

外麵仍下著大雨,她捂著脖子的手鬆了下來,還好是皮外傷,心有餘悸。

果果屏息聽著裏麵的動靜,卻隻有嘈雜喧鬧的雨聲。

沒一會兒,果果便決心要看上一眼,從門縫裏觀察了半天,隻看到他的半邊臉貼在冰冷的泥地上,眼臉微翕,已經昏迷過去了。

果果輕手輕腳地又推開半掩的那扇門,忍不住好奇走過去,打算瞧一瞧他的傷勢。

果果取下燈盞輕輕放在地上,小心翼翼地扶起了地上的男人,男人的嘴角淌出一條殷紅的鮮血,黑色衣裳滿是一深一淺的血漬,都幹透了。

果果兩條眉毛快要蹙在一起:“啊,被傷成了這副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