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2 慕容文錦(二)(1 / 2)

這座地牢裏,並不是十分的透風,裏麵雖燃著些許火把,燈光也不甚明亮,濁濁的空氣彌漫的火油味嗆得人透不出氣來。

果果呆呆地坐在草席上,兩腿蜷縮,這些天的事情,重重壓在她的心頭上。彩蓮還在宮外傷著且不能動。而她在這裏想出去也不太可能。

如果能有個仙術將她變走就好了?!果果搖頭,抬起兩隻手捶打數遍腦袋,真是越來越不清醒了。

……

此時的東宮內,明裏尚且平靜,暗地裏亂作一團。“小產”後的慕容文錦已被抬回東宮的寢殿,雖看著臉色很是蒼白,麵容也是愁思得控製不住自己,她倒是很能掐算,唯獨漏掉了心思實在難懂的太子。

四位大夫在東宮的偏殿內候著,他們不是宮裏禦醫,隻曉得診完在此處候著就是了,此時也是戰戰兢兢你望望我,我望一望你的神態。

偏殿的大門“咯吱咯吱”地開了半扇門,從這扇半掩的門內,徐步走進來一人,嚇得殿內四名大夫匆忙跪倒在地。

“草民參見……太子殿下。”四人起伏的聲音中略夾些恐慌,頭埋在地板之上。

“診得結果如何?”四人麵前的男子問完,又厲聲沉沉道:“今日之事,若有半句隱瞞,想好你們的下場!”

四名大夫伏在地上,身子漸有些發抖地回道:“草民知道……草民知道。”

“太子妃情況如何?是不是小產?”

中間一名大夫答道:“回太子的話,太子妃……並沒有孕跡。”

“你們可要診清楚了?”

“回太子的話,草民不敢撒謊。太子妃確實沒有孕跡。”

齊霖厲眼一翻,摸了摸戴在腰側的佩劍,向門外站著的人道:“夏莊,把賞銀拿進來。”

四名大夫仍伏在地上,頭也不敢抬起來。

掩著的那半扇門,開了又被關上,隻留得一聲:“做得隱密些。”

這著實是個難眠的夜,東宮外麵的雨絲像霧一樣,被風吹得斜斜,慕容文錦緊緊抓著蓋在身上的錦被,慕容妍依不過是個庶女,怎可與她的身份相比。可是麵前的太子,卻是聲聲質問於她為什麼要陷害於那個賤人。太子他這是要做什麼?她果然是個媚狐子留不得。

慕容文錦依舊美目流盼,卻將美目怔怔望著眼前的這個人,仿佛從不認識,央求道:“太子,今日之事求你看在我們夫妻一場的情分上,為慕容家留些顏麵。”

齊霖不屑道:“難道你忘了,關在大牢裏的可是你的親妹妹?難道你這樣做就給了慕容府臉麵。”

“妹妹?慕容家沒有這樣不知恥的人。”

慕容文錦一言畢。

坐在檀香木圓桌旁的齊霖“騰”地起身怒道:“不知恥?今日的事,你可知羞恥二字。我留著慕容妍依還有些用,你知不知道你險些壞我的大事?”

慕容文錦望了一望齊霖,神色憂悒地哼道:“太子以為和她還能再續前緣?!她如今可是六王爺的人?就隻這一點,你和她,……今生再無可能!”

齊霖大怒:“你一個婦人懂得什麼?我留她自是有我留她的深意。如今燁親王戰功赫赫,朝內的兵權半數握在他的手中,留著燁親王終究是個隱患,可父皇偏又倚仗他。而慕容妍依不過是我安插在六王府中的眼線。這件事情難道你的父親慕容通沒有告訴你嗎?!愚蠢!”

慕容文錦心下慌張,抓著被子的手一下放開,心裏無了主意,“爹爹並沒有告訴我這樣的事,我隻聽說……聽說你與慕容妍依有那樣一段事,……妾身實在是愛慕太子而迷失了心智,求太子再給妾身一次機會?……”

寢殿內靜了許久,突地,陰沉的聲音打破這詭秘的安靜:“我不會在父皇母後麵前揭穿你,但是慕容文錦你給我聽好了:慕容妍依,必須活著!”

……

這世間多半的事情,不是想得明白,就能夠的。

然而,這世間多半的人,多半是不能夠明白這個道理的。有些事情靠“悟”,做得多不見得能夠懂得;世事因緣際會,在某個時候你“悟”得出來,便是明白了,便曉得自己懂了。

然而這個道理,果果不甚明白。這前前後後的事情,她想了一夜,她知道自己的心病,卻也知道自己是個大夫。

她想了好久,給自己給了一張處方,就在草席靠著的那麵牆上:“置之死地而後生。”

她可以活著,但慕容妍依必須再死一次。

已是第五日了,果果昏昏沉沉地醒來,她原本就是要在宮內住一陣子的,不知道彩蓮知道了她的消息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