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桓直捂額頭,以他現在的實力都不一定是齊燁的對手,又怎能傷到他的性命。但以兵隊的實力來看,今天的戰事他們北陽是占了上風。
今天這樣的機會,莫不說殺了齊燁,就是傷了他,對北陽來說,就是大捷。
齊燁手中的青龍劍,一使起來可敵百萬雄師。
烏桓對身後的騎兵首領道:“穀爾,傳令下去不可強攻。”
穀爾轉身對眾兵喊道:“王子有令,不可強攻。”黑壓壓的士兵綿延了幾裏壁灘,隻聽得一聲一聲的號角回響。
“匈奴在幹什麼?還打不打?又下什麼狗屁命令!”趙大奇衝著雪花嚷嚷了一番,並無人應答。
不一會兒,西北方向又一聲號角聲響,匈奴馬蹄奔騰疾衝而來。
大軍既動,猶如潮水一般,戰鼓擂得巨響,戰旗招動,南軍縱馬而出,向前衝殺。
兩軍喊聲,聲動天地。
這場與北陽的戰爭,雖是在陸門開戰,可一旦戰敗失去的就是南朝的三座城池,自陸門、桑扶到鎮安三座城池,就陸門城外還占著一些丘陵的優勢。桑扶、鎮安地處平原,一路無任何阻礙,若匈奴戰勝,陸門之後,勢如破竹的北陽鐵騎將會直逼都城。
自晨時開戰,已入黃昏,雪地對北陽的鐵騎十分不利,兩軍人數人傷均已過半。烏桓隻得命鐵騎撤離,退兵的號角聲聲,戰鬥漸弱,丘陵中的雪卻越下越猛烈,落在遍布屍身的戰場裏,浸得越發紅豔。
重多數量的傷兵進城,而在陸門關這個不太發達的邊境小城中,醫藥,大夫,都是十分緊缺的。隨從的軍醫醫術實在平平,至於資質那就更不用說。旦凡醫術還過得去的大夫們,湊了點銀兩送到兵部去,這隨軍的差事,十有八九的也就算了了。
寒風陣陣,雪勢也漸小了下來,主將的議事帳篷中,四下裏一片寂靜。
陳璋也是主將,這次南朝老皇帝派兒子齊燁來做主將,也並未撤掉陳璋的身份。一是他怕皇後不滿意,二來也是怕朝廷要員寒心。陳璋在陸門一直是主事的將軍,這次讓皇子與他並駕齊驅,換作是旁人都對這位一直以來兢兢業業的將軍受了委屈,可偏偏是齊燁這位自小在場殺伐之人。
陳璋心中自有不服,卻也不敢明言,他長了齊燁幾十歲,總不能顯得他一個老將多沒有風度一樣,眼下的事從京都到陸門的傷藥還要一個月才能到陸門,本來醫藥就不夠用,現下多出來的傷兵眼看著要活活疼死。
他看著齊燁,激烈道:“傷藥之事,要怎麼解決都是難事?這麼打下來,陸門遲早被攻陷。”
趙大奇坐在陳璋的左側,吊著一條手臂,傷雖然無礙但也確實夠疼的,相比之下一向容易激動的趙大奇聲勢要比陳璋弱一些:“李治不是帶著銀子去買了嗎?著什麼急啊!”
陳璋應道:“現在戰事這麼吃緊,你當那些藥鋪的人是活菩薩嗎?他們會賣那麼多藥給你!”
趙大奇托著受傷的左臂“哼”了一聲,顯得有些無奈:“大將軍,弟兄們的傷真得沒辦法治嗎?”
齊燁蹙眉,他不知道李治究竟能不能買來傷藥,城中的大夫肯不肯過來醫治傷兵。可不論結果如何,從京中運來的那批傷藥三天之內一定要趕到陸門。
帳外突然傳來一聲:“將軍,二十名無傷士兵已經點齊。”
齊燁起身,眼中的冷光閃了閃:“我去接應傷藥,三日之內定趕回來,這三日就由陳將軍主事。”
他說完,大步走出帳外。帳外的那名士兵牽著棗紅色的馬匹,將韁繩遞與齊燁。
齊燁手握韁繩,翻上馬背,接到命令的無傷士兵,也都翻上馬背,漸漸消失在層層丘陵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