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答,是我。”
分明一張陌生麵孔,入耳的聲音卻似曾相識。
木華黎將人上下打量一回,有些不敢相信:“你是——,落塵?”
風姿翩翩的美少年,忽然個頭矮了一大截不說,瞧著還有點兒天殘地缺。一張骨骼勻稱,猶如天筆雕琢的玉麵,也變成了尖山削壁、顴高外聳的怪樣子。
再看看旁邊,還跟著個同樣不大能入眼的坤道。因為上了年紀的緣故,皮膚不比年輕人緊繃,多少有些眉目下垂,顯得比較敦厚。偏偏卻又配了一副嘬腮……也是別扭。
夷堅老道被他直勾勾地盯著,麵起羞赧,低語解釋道:“內外把守,不易進出。貧道利用正骨之術反其道而行之,臨時改了我二人的身型、頭骨,又稍稍修飾了一下麵目。”
迫於無奈,他還特意扮成了個婦人,著實有些不大適應。
老道雖然言語不多,接觸了兩天,木華黎還是能夠分辨出嗓音的。
聞聽緣由後,疑惑盡去。
遂問落塵:“你們這會兒跑來,那邊的事情辦妥了?”
“早辦妥了啊。”落塵聞言倒是起了訝異,“被用來采集靈力和真氣的人都救回來了,一個沒少。我讓宅梧和白閣洞主帶了他們來尋你,沒碰上?”
“約莫是走岔了。”木華黎道,“我被那些人糾纏得著實有些惱恨,佯裝不敵逃了出去,然後甩脫了尾巴再另找機會重新摸進來的。”
落塵問:“那,安答眼下預備如何行事?”
“我打算摸進機樞心髒去。”木華黎道,“你所料不錯,這地方確與飛梭幹係。
他們一早借著修建地下城,就在角鬥場的地基和牆基裏留足了餘地,以供鑄造飛梭之用。其實,與其說是借著角鬥場藏匿飛梭,倒不如說是,這角鬥場是建在了飛梭之上。”
又道,“角鬥場占地曠大,又與周圍牽筋絆骨,飛梭一旦大動,這地下城怕是也完了。眾人能不能盡數登上飛梭且是一說,弄不好就要被埋在了這裏。
此刻群情激憤,也沒辦法挨個兒去勸人避開危險,唯有先行控製了飛梭再說。”
言語之間,有些心思也算不謀而合。
落塵深以為然。
於是也將莫染走失,以及自己的種種安排,反述與木華黎知曉。
“那便一道吧。”木華黎一邊邁步一邊道,“無論人被囚禁在了哪裏,既為要挾於你,一時半刻應無大礙。一旦這機樞心髒控製換人,對方必是要露麵的。屆時,不怕沒有機會救她。”
落塵暗忖,自己讓紅泥和屈軼去尋廣元,然後找那公輸後人,便是出於機樞重要,想要借由此人多個營救莫染的籌碼。如今木華黎建議直搗黃龍,若是能成,倒是更為有利些。
於是招呼老道跟上,又問木華黎:“你我都不曾參與過鑄造飛梭,也不曾見過詳細的圖紙,卻又何處去尋機樞心髒呢?”
地方又大,耳目又多,依次摸索恐有諸多不便吧?況,時間上也不允許。
木華黎聞言朝角鬥場外的方向指了指,反問道:“你這一路過來,可曾見著淹水?”
落塵點頭:“看見了。”念頭一轉,訝然,“難道這水患,是為驅動飛梭,並非偶然造成的意外影響,又或是心存不善之人故意為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