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婦人又用警惕的目光看了柳文揚一眼,大概見他隻不過是個文弱書生,就放心不少,說道:“冰兒,以後不要隨便把人往家裏帶,也不要隨便去幫助人,這世道不好,人心難測,萬一出了什麼事兒,你可讓我怎麼向你死去的爹爹交代?”
什麼,人心難測?看本人英俊的五官就應該知道,我是一個多麼純潔和善良的人!這老太婆太沒眼力價了!柳文揚腹誹著。
那從“啞巴”變身“冰兒”的小姑娘,好像很聽老婦人的話,一副做錯了事兒模樣,“冰兒記……記著了,以後不會再……再錯。”
看起來她是因為平時很少和人交流才會說話結結巴巴的。
柳文揚這時候卻突然想起了自己的三叔柳能,柳能說話也結巴,不過卻是天生的結巴殼子,不像眼前這冰兒姑娘,隻要多和人交談估計就順溜了。人長得漂亮,又不是真的結巴,這冰兒姑娘立馬在柳文揚心中加分不少。
“那好吧,冰兒,看他樣子也不像是什麼壞人,讓他留宿一晚,明天一大早就送他走……且讓他在那柴房裏休息。”老婦人說完這些,就閉上了眼睛,貌似說這麼多話消耗了她太多的精力。
柳文揚雖然不是什麼醫生大夫,卻也看的出來,老太婆病入膏肓,估計早晚沒得救。因此,就很大度地原諒了他之前對自己的無禮。
見老婦人發話了,冰兒姑娘就用手比劃了一下,意思是讓柳文揚跟著自己,然後她就引領柳文揚出了屋子。
“你既然不是啞巴,就不要再比劃來比劃去了,弄得我也跟啞巴一樣!”柳文揚跟在屁股後說。
那冰兒姑娘回頭,朝他露出貝齒歉意一笑。
柳文揚見她笑得漂亮,就有開始心花花地說:“你的名字是叫冰兒吧?挺好聽的,冰雪聰明,冰肌玉骨。有詩雲:冰肌玉骨,自清涼無汗,水殿風來暗香滿……你的身上倒也蠻香的。卻不知塗的何種胭脂,擦的那種脂膏?不要對我說那是山茶花哦,我聞的出來!”
任憑柳大官人在後麵怎麼賣弄嘴皮子,冰兒姑娘就是不回頭也不答話,一個勁兒地往前走,搞得某人很是沒趣。
走了沒幾步,冰兒姑娘忽然站住身子,指著前麵一處房舍說道:“你……住裏麵,別……亂走,危險。”
“嗬嗬,冰兒姑娘,你終於肯開口了。卻為什麼要裝啞巴?你這麼漂亮,做啞巴多可惜呀!對了,上次我們商定的事兒你可不能忘了,我的糗事你不說,你的事兒我也會守口如瓶,咱們君子一言駟馬難追……”柳文揚一邊嘰裏呱啦說著,一邊看去,卻見在前麵不遠有一個小木屋,應該就是他柳大官人今晚的下榻之地。
冰兒姑娘似乎難以招架他的瘋言瘋語,指明住的地方後,一擺腰肢,扭頭就走了。
那間小木屋很黑,幸好柳文揚取了鬆油燈光過來。朝裏麵照亮了一看,屋子還算幹淨,沒什麼蜘蛛網,也沒什麼老鼠爬蟲,隻是在一端放置了一大堆的柴禾,那柴禾拾掇的很整齊,看起來經常有人打理。
“原以為是高級客棧,卻原來是簡陋柴房……不放過也好,總比睡在冰天雪地裏要強上許多。”柳文揚一邊嘀咕,一邊打地鋪。
將那被褥鋪好之後,看看四周連個鬼影都沒有,柳大官人第一件事兒就是急忙將自己那濕乎乎凍得蛋疼的棉褲脫下來。然後又取了一些柴禾圍成一堆,倒了鬆油在上麵,用火苗點燃。最後再用手取了那濕乎乎的棉褲,搭在火堆上慢慢烘烤。
此刻,柴房溫度驟然上升,又除去了這該死的濕褲子,柳大官人的心情格外地好,就忍不住一邊哼著小曲,一邊抖著棉褲,對著火焰烘烤,但見棉褲上麵白氣嫋嫋,很快即將烘幹……
“棉褲啊棉褲,這一路你算是害苦了我!現在讓你吃一些烽火燎原,還你幹爽爽真麵目,也使得我重振雄風,恢複讀書人斯文本色!不再被那啞巴姑娘……哦不對,啞巴原來不是啞巴,卻是什麼冰兒姑娘……不再被她看不起,以為我是那種動不動就尿了褲襠的慫人!”
就在柳大官人搖頭晃腦,搭著棉褲在火上美滋滋烘烤之時,突然,柴門被人推開,冰兒姑娘端著東西進來……
柳大官人不禁一愣。
冰兒姑娘也是一愣。
然後目光下移……
可憐的姑娘,哪裏料到這廝竟會光了屁股,瞬時驚叫一聲,急忙扭過臉去。
柳文揚被她叫得心兒一驚,手兒一抖,那正在烘烤的棉褲直接掉落在了火焰上,撲哧一聲,棉褲直接燃著!
“糟糕!我的棉褲!”柳文揚大叫一聲。
看著那滋啦啦燒著的褲子,內心不禁歎息:何苦來哉,濕完又燒,當真以為我這褲兒水火不侵!